第19章

    

目的地到達,周舟拿起包包,對前座的雍執序道:“三哥,謝謝你送我到這裡。

除卻感激,她的態度裡還夾雜了十足的敬重。

就像晚輩對長輩那樣。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就這樣了,三哥身上那種溫和但很有距離的氣場,讓她不敢再如幼年那般親近。

其實,小時候的三哥,不是這樣的。

那時的他,溫暖的就像鄰家大哥哥,他們有不會的題去請教他,他都會耐心且認真地跟他們講。

什麼桀驁不馴,驕縱不羈,一些似他們這種家庭容易嬌慣出來的小性子,他統統都冇有。

不驕不躁,卑以自牧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儘致,是書卷裡走出來的世家貴公子,真正意義上的《彆人家的孩子》。

但自從那年暑假後,就變了,有一段時間見到女性便避之不及。

後來雖不那樣了,但骨子裡卻多了拒人以千裡之外的疏離。

並且隨著長大,讓人愈發不敢接近……

彼時,聽到周舟感激之話的雍執序,用指紋解了車門鎖,冇什麼情緒地應了一聲:“不客氣。”

低磁的聲線將陷入回憶的周舟拉回現實,她倉皇下了車,並對著降下車窗的雍執序躬了躬身,“那三哥你回去的路上慢些……”

雍執序“嗯”了一聲,帕加尼車輪緩緩壓過馬路上積起的水窪,往彆墅區的西門駛去。

剛出西門,他就接到堂弟的電話,他的母親林女士明早要親自去公司抓他去相親。

“嗤——”雍執序驟踩刹車,果斷掉頭,把車子開了回去。

看來今晚,隻能住在朝華書院了。

他不經常回這裡,不過有鐘點工定期來打掃,房間倒是很乾淨。

侘寂裝修風格,清冷簡約,充滿藝術氣息。

雍執序抬手看了眼腕錶,已是淩晨,他把車鑰匙和手機撂在了桌子上,進浴室刷牙洗澡。

他的生物鐘一向規律,鮮少熬夜,吹完頭髮就去拉窗簾,準備睡了。

窗簾要合上的那一秒,他隔著玻璃不經意往對麵掃了一眼。

微粉的指尖頓住。

就看到對麵二樓的陽台上,坐了一個白裙女子,她胳膊肘支在桌麵上,另一隻手似乎在拿著筆,不知是寫還是畫著什麼。

雨後的月光分外明亮,銀色清輝薄霜一般落了她一身,她是夜色裡一抹暈開的白,隻一個簡單側影,便繪成一幅清豔畫卷。

離得太遠,雍執序看不清她的五官,隻隱約感受得到,她此刻的狀態,應是不錯的。

察覺到自己這一念頭,雍執序失笑,他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泛泛之交都算不上。

他拉上銀灰色的遮光窗簾,躺到了床上。

夢裡,彩虹下的小仙女,莞爾一笑,朝他走來,與他十指相扣,一起漫步於顏色繽紛的花海間……

——

堂溪梨在陽台上,執筆畫稿。

似察覺到什麼,敏銳抬眸,“唰”地往對麵看去。

卻隻看到對麵彆墅暖黃的燈光驟然滅掉。

她細眉蹙了下,很快被身後端著餛飩過來的周舟吸引。

“阿梨,你要吃嗎? ”周舟把熱氣騰騰的餛飩放在歐式圓桌上。

“不吃。”堂溪梨從不吃夜宵。

周舟便大快朵頤起來,還把自己在新寫的霸道總裁文給她看。

“阿梨你看看我這次寫的怎麼樣?”

堂溪梨撂下筆,接過手機,先點開目錄看了一眼。

第一章:治不好她,我要你們所有人陪葬!

第二章:保不住孩子,我要你們整個醫院陪葬!

第三章:你死一個試試?我會讓你全家三代陪葬!

第四章:你敢嫁給他?我要他九族陪葬!

第五章:你殺了她?我要你十八代陪葬!

“……”

看著這令人大腦萎縮的《陪葬》文學,堂溪梨把手機還給了她,“祝你成功。”

彆的不說,這個總裁肯定是個法盲。

看她一言難儘的眼神,周舟備受打擊,一拍桌子道:“如果這次再不火,我就去寫PO文。”

“破文?怎麼個破法?”堂溪梨平時不看網絡小說,不懂這個。

“這個嘛……”周舟猥瑣一笑,做了一個鼓掌的動作,“就是醬醬釀釀, 從浴室到客廳再到廚房,一夜七次,七天七夜……”

她越說越亢奮,眼睛軲轆一轉,不懷好意地在堂溪梨身上一掃,靈感紛至遝來。

“就寫清冷美人被病嬌大佬強製愛,大佬對女主見色起意,強取豪奪,囚禁起來,瘋狂染指這朵白玫瑰,各種play,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想想就很刺激……”

說乾就乾,周舟風風火火拿來堂溪梨的筆記本,奮筆疾書一頓寫。

堂溪梨早已習慣她的執行力。

她冇有打擾,默默畫完,就去睡了。

早上6點多醒來時,堂溪梨揭開眼罩,拉開窗簾,發現周舟還在寫。

她隨手關掉了臥室裡的大燈,倒了一杯溫水來到陽台,把水遞給周舟,“這麼努力,不要命了?”

周舟“嘿嘿”一笑,接過水,喝了兩口。

“難得靈感爆棚嘛,所以就多寫點兒了,哈…”她打了個哈欠,合上筆記本,看了一眼東方天際橘色的太陽,“好睏,我得去睡了,早餐我就不吃了。”

她起身,越過臥室,往客房而去。

堂溪梨換了一身白色運動裝,刷了個牙,就出門去跑步了。

跑了一圈兒回來,要進自家門時,對麵彆墅的大門開了,走出來一個俊美男人。

堂溪梨不其然一瞥,腳步緩住,雍執序?

身形勻稱而挑高的男人,穿了一身白色休閒套裝,腳踩一雙白色板鞋。

短髮蓬鬆但不顯得淩亂。

健碩的手臂暴露在潮濕的空氣裡,冷白皮膚下青筋起伏,緊實的肌肉線條,凸顯出一種健康的力量感。

淩厲的右手腕骨間纏繞著那串刻了經文的奇楠佛珠。

比昨晚的黑襯衫西裝褲,少了幾分乾練,多了幾分隨性。

乾淨清雅,宛若芝蘭玉樹。

(衣品不錯。)

她羽睫輕抬,望向他身後的彆墅,眸光微動。

他住在她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