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深夜試探
“審胡胖子？”
聽得這話，石昊有些摸不著頭腦“這裡邊還有他的事兒？”
收了收心神，顧行再道“這裡邊很多事，我還不能確定。
你先回家，一切等過了今晚再說。”
對顧行的神神秘秘，石昊並不見怪，二人搭檔時間雖不長，但他對前者卻是極其信任。
這個搭檔思維的縝密程度，自己深有體會，在近半年的合作中。
他發現，自己就隻需動動手，而帶腦子的活兒，根本不必操心。
慢慢下來，他也乾脆懶得再去思考，隻相信一件事，信顧行，辦案靈。
與石昊分彆，回到自己家中，顧行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整理著腦中的思緒。
從表麵上看，這樁麻煩事落到自己頭上，乃是胡炳顏因其平日裡不巴結自己，而有意為難。
可顧行自己知道，事情根本冇那麼簡單。
巡檢司，大都之中的獨立衙門，級彆不低於六部，副司長一職更是高居三品。
能坐上這個位置的人，做事情不可能單純的隻為一己私慾。
且這個案子背後涉及重大，他胡炳顏更是要考慮大局。
同時，以沈王府的勢力，想造出一種外緊內鬆的假象，用抽絲剝繭的手段，徐徐圖之。
最後找到替小王爺脫身的辦法並非什麼難事，這也是最保險的辦法。
可是突如其來的七日之期，就顯得過於蹊蹺，難道說他們就真相信自己能用這麼短的時間，還小王爺的清白？
如若不然,這麼著急想給這案子下一個結論，目的何為呢？
是他沈親王另有所圖，亦或者問題的根源就出在胡炳顏的身上？
若是後者，這件案子，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小王爺，準確的說，針對的是沈王爺。
在這種情形下，自己和石昊，既無後台根基，還頂著個破案高手的頭銜，無疑是替罪鬼的最佳人選。
所以顧行首先需要搞清楚的就是，胡炳顏在這件事情裡，究竟扮演著一個什麼角色。
不是想的太過複雜，這當中的關節厲害，顧行必須慎重對待，不能有絲毫差錯。
因為在外人眼中，可能隻是一樁嫌疑人有些特殊的殺人事件，但在顧行這裡，卻是他萬般計劃的第一步。
他之所以用審字形容胡炳顏，審的就是他顧行自己的案子。
緩緩睜開眼，看著外麵天色漸暗，吐出一口胸中的濁氣，顧行停止了內心思緒。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想的再多，最後還是要靠實踐來驗證。
接下來，就是要驗證第一次的猜測結果。
猜胡炳顏會在什麼地方等他。
按照正常的邏輯，逢公事，巡檢司衙門是唯一的選擇，可這件案子並非正常。
所以胡炳顏的的家宅是顧行做出的選擇。
如果能得到證實，那就意味著，這個案子背後的推手，就是胡炳顏，或者說還有其背後之人。
龍元國的衙門，構造統一，全部采用的是前堂後院的佈局。
地方州縣的官員，大多是前堂辦公，後院居住。
但大都龍城則不一樣，這裡高官遍佈，彼此都講究個排場。
所以很少有官員會把家安在司府衙門，大多都會置辦獨立的宅院。
胡炳顏當然也不例外。
位於大都的繁華地段，受官階原因，並不是什麼金碧輝煌之所，可也算的上是一處深宅大院。
天色雖晚，但遠遠的，顧行還是看到有一人影立於胡宅門口。
近前觀瞧，此人乃是胡炳顏的家宅總管，隨主而姓，名喚胡來。
感覺自己所猜有門兒，顧行也是上前施禮道“尊管有禮，屬下有事欲向大人稟報，不知是否叨擾？”
胡來年紀約摸五十上下，一身綢緞，中等的個頭，臉上還留著一撮山羊鬍。
看見顧行，倒是冇有多大意外，淡淡說道“老爺先前有所交代，倒是知你前來，冇什麼叨擾之說。”
“既是如此，還勞煩總管引見。”
胡來卻搖搖頭“不過你來晚一步，方纔沈府來人，差老爺前去問事。
我也是伺候老爺離府，與你算是巧合撞見罷了。”
看來自己所猜不錯，胡炳顏被叫去王府問話，多半是為的那七日之期。
“那不敢打擾尊管休息，屬下先告退了。”
“且慢，老爺臨走時，有過交代，若你前來，有話講給你聽。”
看著顧行要走，胡來阻攔道。
“還請尊管明示。”
麵對顧行接連謙卑的態度，倒是讓胡來再不好端架子。
語氣也是稍有緩和的道“老爺讓我轉告你,此案茲事體大，王府之情不可罔顧，但國之律法卻斷然不能徇私。
箇中尺度，望顧捕頭再三斟酌。”
同時在懷中掏出一枚黑牌交給顧行“還將司長令牌暫交於你。
查案期間，遇有特殊身份之人惡意阻攔，便以此牌應對。”
顧行暗道精明，看來胡炳顏己經準確的猜出自己的來意。
而那所謂的王府之行，怕隻是藉口托詞。
避而不見，是因為自己手中冇有半點籌碼，這種情況下，能有什麼值得見自己的。
至於令牌和那兩句話，定是這胡炳顏要算計自己了。
確定這事八成跟胡炳顏有關，那九天閣的案發現場，就是顧行為自己增添籌碼的好地方。
老狐狸既然想吃了自己，那就得看他有冇有那副好牙口了。
猜想得到證實，顧行也不矯情，跟胡來寒暄了幾句，便轉身離去。
送走了顧行，胡來轉身回到內院，卻冇回自己屋，而是來到書房前。
敲了敲門“回老爺，顧行來過了，照您吩咐，話跟他講了，東西也交給他了。”
房門未開，隻是有胡炳顏的聲音傳來“知道了，冇彆的事，你下去休息吧。”
回了聲是，胡來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邊走邊是替顧行感到有些惋惜。
胡炳顏的確冇有去王府，而是在書房招待客人，根據那人的身份再加上胡炳顏的做法。
胡來大概其能猜想到，顧行應該是被抓了替罪羊了。
“挺好看的人，命不久矣啊…”但轉念想了想自己不過是個管家下人，冇來的操什麼閒心。
胡來歎了口氣，繼續回去睡覺。
胡來離去，整個胡府，陷入了一片沉寂。
微風吹動園內樹葉發出的沙沙響聲，隱約的能聽到書房裡胡炳顏的低語。
具體的內容聽不太清楚，隻能從語氣裡明顯感到一絲拘謹。
可以肯定的是，一張陰謀之網，正在自屋內緩緩展開。
籠罩之人，首當其衝的，定是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