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準備完了火把之後時間還很早,在家閒著也閒著,我就跑到村子裡四處閒逛,想找一個老人問問我小時候的事,可村裡人一如既往的嫌棄我,人冇到跟前就已經關門閉戶了。

下午,我拿著喜鵲丟在家裡的東西來到了隔壁村,那本筆記上唯一存在的人物就是隔壁村的老李頭了,這邊的人雖然對我冇什麼好言好語,但至少到不像本村人那麼躲著我。

我在田地裡找到了年過八旬還在乾農活的老李頭,向他打聽劉半仙的事情。

這老李頭原本還搭理了我一下,可是聽我問的是劉半仙,臉色頓時就變了,然後扛起鋤頭要走人。

“李爺爺,我就是想問問村裡到底有冇有劉半仙這個人物,您為什麼要躲著我呢?”我不解的跟在他屁股後頭。

“孩兒啊,劉半仙兒已經死了十好幾年了!”他回頭一臉古怪的看著我,然後壓低聲音道,“彆打聽了,聽話哈,小心晚上招鬼!”

他說完就要走,我忙拉住他:“那我不問了,李爺爺,您老人家見識多,能不能幫我瞧瞧這是啥子玩意兒?”

說著我就把手裡的木盒子打開遞給了他。

老李頭有些嫌棄的拍了拍被我抓的地方,都不敢伸手來碰盒子,斜眼看了一下,臉色立馬驚訝了起來:“哎喲,我說孩兒啊,這是哪個姑娘送給你的?”

“我也不知道啊,今早晨,我看見一隻鳥丟我家門口的。”我撓撓頭道。

“這是有姑娘相中你了,讓你去她家提親呢……”老李頭說完還不可置信的搖搖頭,可能和彆人一樣,他也不想多跟我接觸,轉身就走,“這窮小子,還有姑娘能相中?”

看著老李頭越走越遠的背影,再看看手裡的頭髮,我的臉色逐漸消沉下去……

想起那筆記上在我家發生的故事,我是說什麼也不肯回家,就在隔壁村兜兜轉轉耗時間,到了傍晚實在無聊,這才慢慢往家裡走。

冇想到,回到家門口的時候,發現門口又放著一個紅布包著的東西,慌忙打開一看,頓時感到一陣不寒而栗,又是一個木盒子,裡麵竟然也有一束清秀的長髮,以及一張書信!

這頭髮的香味,和白天來我家那個姑娘身上的芳香十分相似……

“兒時與君立姻緣,十載前來赴婚約,得知令母已過世,實屬抱歉,小女白詩涵,願與君相依白頭共赴明日,若君不嫌棄,矇住家裡香火,小女即可進家來。”

這就是書信上的內容。

我趕緊拿出喜鵲丟給我的東西,對比了一下,除了書信的材質不一樣,這可以說是兩件一模一樣的東西,到底怎麼回事,莫非……

正當我抓耳撓腮一陣看不懂的時候,突然聽見有腳步聲往這邊靠近,隨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主人家可在啊,討杯水喝。”

回頭一看,家門口來了一個裝扮奇怪之人,紮著髮髻,穿著一身灰衣,胸前還有個八卦圖,揹負一把長劍以及一個很土的包袱。

男人大概二十七八歲的光景,像個要飯的,腿上腳上全是泥巴。

“你等等。”我說完就忙開門,給他倒了杯水。

我家窮啊,不僅從小穿爛麻布爛草鞋,連盛水都用的是自製的大竹筒。

一個大竹筒遞給這個男人,他咕嚕嚕一口氣喝完之後,打了個嗝兒把竹筒還給我,眼睛卻盯著我家屋裡:“小兄弟,小道自那山腳之下,便識出你家妖氣濃重,最近,家裡是不是鬨幺蛾子了?”

“什麼幺蛾子?”我趕緊搖頭,滿腦子都是那頭髮和書信的事,又忙說,“冇有,您快走吧,我家裡窮,冇吃的。”

確實很窮,小狐狸走後,我每天的夥食就是跑到彆人家地裡,刨人家剛種下的土豆燒著吃,或者是偷偷逮彆人家的雞啊鵝的,可能村裡人也知道是我乾的,但是他們不敢找我麻煩……

“你剛纔拿進屋那玩意兒,給小道瞅瞅?”他指著屋裡道。

這人打扮奇怪,是我人生中頭一回看到,其實就怕他是個土匪瘤子,一聽他說要看我的東西,心裡立馬防範了起來,忙擺擺手道:“我家窮得叮噹響,我就是個鬼娃子,沒爹沒孃的,您還是去彆家搶吧!”

“嘿,你這小兔崽子,當我是強盜啊?”他一臉不解,然後提了提自己那破破爛爛的衣服,“這是啥,道袍?你看不出來我是個苦行道?”

“苦行盜?”我趕緊縮進屋裡,心想這世道變了,連強盜出門都小盜小盜的自報家門,這是明擺著知道我家冇大人,特地來欺負我?

想了想感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趕緊道:“我知道您苦,那個,畢竟書裡都說了嘛,人人都有苦處,但是您還是去彆家盜吧,我真是個鬼娃子,比你苦多了!”

他聽我這麼說,就好像看稀奇玩意兒似的盯著我,最後憋笑了:“小兄弟,鬼娃子是啥意思?”

我撓撓頭:“大概就是沒爹沒孃的意思吧……”

要說他胸前那個八卦圖,我倒是認識,哪家死了個人,不就有穿這種衣服的半仙兒主持喪事嗎,不過半仙穿的都是黃色衣服,而他穿的是灰色的,還很破舊,一看就是從那兒撿來穿的。

“哈哈哈……難得難得,你這傢夥傻得還挺有意思。”他仰頭就笑了起來。

我怕他匪心興起見我沒爹沒孃的,突然掏傢夥捅我一下子,就趕緊獻殷勤似的陪著他傻笑了起來。

但幾秒鐘後,他卻一下僵住了臉,凶狠的盯著我:“笑個球,去,把屋裡那盒子給老子拿出來,不然一傢夥弄死你!”

我也僵住了,幾秒鐘後二話不說一溜煙跑屋裡把盒子拿出來遞給他:“拿去拿去,反正這也不是我的東西。”

“算你小子識相。”他說完便打開盒子研究了起來。

趁著他打量那盒子的空當裡,我一溜煙跑回屋裡,從爛成幾塊兒的枕頭底下掏出來一根鋼管,這玩意兒是小狐狸離開之後,我去鎮上撿來的,我們家坐落在整個村子西頭的半山腰,幾乎與整個村子隔絕,到了晚上這玩意是唯一能給我安全感的東西。

提著鋼管兒來到客廳,還聽見那男人在門口唸叨:“嗬,好一個妖邪招親,得虧這小子遇上了我!”

我卯足了勁兒,一股腦衝出去就把鋼管往他腦袋上砸去!

本來以我的細膩計算,這一下子能非常輕鬆的把他放倒,到時候去找村裡人過來處理就行了。

我們這邊太落後了,強盜偷東西那不是啥稀奇事兒,有時候會看見陌生人來閒逛,到了第二天,總有一家的鍋碗瓢盆被洗劫一空的。

所以村裡人恨強盜,這個忙肯定會幫我。

但這一鋼管下去,冇想到男人身手特彆利索,輕輕抬手就捏住了我的鋼管。

接下來就是我和他的對視時間。

大眼瞪小眼,對視時間長達一兩分鐘!

良久,他才僵扒著臉開口:“你,乾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