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奢華的天字一號包廂裡麵，音樂輕緩，燈光迷離。
徐巍擦乾額頭上的汗珠，他儘量讓自己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
李小花洗好牌，熟能生巧，她漸漸掌握要領，攤開的撲克牌也越來越齊整美觀。
“你先。”
徐巍對刀疤說，刀疤也不客氣，隨便抽了一張。
徐巍朝手掌哈氣，快速抽出一張，立刻蓋在用手掌蓋住背麵，衝刀疤笑道：“你先猜。”
刀疤看了幾眼，忽然皺起眉頭吼道：“小兔崽子，你在玩什麼花樣！”
徐巍咧嘴一笑，雙眼直勾勾看著對方說道：“刀疤哥，該你了，猜我手裡的這樣牌是比你大還是比你小。”
刀疤眯著眼，瞧了一眼手裡的牌，抬起頭緊緊盯著徐巍。
一旁的K哥也頓時直起身子，饒有興味看著二人。
刀疤舔著牙齒，思索了一會兒，嘴型漸漸拱成小的姿勢，徐巍一見，雙眼立刻泛出神采，瞳孔也隨之擴大。
刀疤忽然得意一笑，叫道：“小，我的牌比你小。”
徐巍一下站起身，高聲叫道：“不，是我牌比你小。”
刀疤不肯相信，要翻徐巍手上的牌，徐巍一時激動，將手上的牌抓在手心，抓成一團。
“撒開！”
徐巍撒開手，他拿的是方塊7，而刀疤手裡的是紅桃8.
刀疤站直身子，盯著徐巍冷冷笑起來。
徐巍確實不會玩牌，一點也不會，但是他有個優點就是記性特彆好，他記得有一天還冇有彆砍掉手指頭的林室長在休息室向人吹噓玩牌的訣竅。
林室長說道：“賭牌其實賭的不是牌，是人。”
旁邊的人遞上一支菸問這句話的深淺，林室長抽了一口眯著眼說：“高手對決，牌技上冇有多少較量的，你會的彆人也會，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時候要比的是心理戰。”
“心理戰？那是怎麼回事？”
“這裡麵的學問可就多了，就拿最簡單的，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你走到大街上，見到一個美女，那眼睛，直勾勾的，就連瞳孔也會瞪得跟個綠豆似的；見到不喜歡的，看不都不想看一眼，瞳孔比針眼還小。不過，這些對於高手都是小兒科……”
徐巍不是高手，但是他更具有欺騙性。
張金龍哈哈大笑起來，“總算分了個勝負。”
刀疤冷哼一聲，坐回沙發上，點上一支菸盯著徐巍大口抽了一來。
“再來。”刀疤叫道。
“慢著，這牌都已經皺了還怎麼玩，老王你去抽屜裡再拿一副。”
張金龍眯著眼睛笑起來，刀疤看過去，也眯著眼睛笑起來。
李小花神色舒展，繼續洗著牌，徐巍一刻也不敢放鬆，雙眼跟著每一張牌跳動著。
這時候，刀疤深吸一口煙，臉上露出冷酷的神色。
“小子，這把還是我先來。”
刀疤等牌洗好，就搶先抽出一張，他把牌在徐巍眼前晃了晃。
“你猜，我的這張牌是什麼？”
徐巍抽出一張，想了想說：“我猜我的比你小。”
“那我猜我的比你大。”刀疤咧嘴一笑，他把牌轉過去，他手上拿著的是紅桃K，徐巍的臉色頓時變了。
刀疤緊緊盯著徐巍，舔著嘴唇說道：“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麼我手上拿著的會是紅桃K？而不是你認為的那張？”
刀疤丟掉牌說道：“再來。”
徐巍拿過一張牌，這次他故意拿到的是黑桃Q，他知道刀疤抽出的那張是紅桃10，他本來是想拿黑桃A，但是他不想冒險。
這一次徐巍又猜對了，但是刀疤亮出牌他的牌，他手裡拿著的是紅桃Q。
“呀，差一點就比你大了。不過我怎麼會抽到紅桃Q呢？我不應該抽到彆的嗎？”
刀疤舔著嘴唇盯著徐巍笑起來，徐巍的額頭漸漸擠滿汗珠。刀疤指著腦袋說：“小子，這兒有時候也不夠用的。”
不能慌張，仔細去看，仔細去記，徐巍在心中鼓勵著自己，讓自己不要因為恐慌亂了陣腳。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
“啊呀，我又冇記對，爸爸，這太難了，我記不住這麼多牌。”
“小巍，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爸爸現在教你一個方法，你在腦海中想象出一副我手中的撲克牌，讓它隨著我手中的撲克牌一起變動。我們來試一遍。”
“爸爸，我好像看見了。”
“你看見了什麼？”
“我能記住，我能看見，我能看見，我能看見每一張牌變動的位置，我能看見我麵前蓋住的每一張牌！”
徐巍聚精會神，麵前一字鋪開的撲克牌，在他眼中就像翻了個麵，所有的花色數字一清二楚！
“小子，該你了。”
刀疤抽出一張催促說道。
他抽走的是紅桃7，徐巍心想要不要抽一張黑桃A或者方塊3，這樣就穩操勝券了，不過徐巍還是冇有冒險，他抽出一張紅桃K。
但是這一次翻開，刀疤手上拿的是梅花Q。
“不，這不可能，我怎麼會出錯。”
徐巍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多，刀疤繼續說：“小子，你又蒙對了，不過接下來你就冇有這種好運氣。下一把，你必輸無疑。”
怎麼會這樣，徐巍在心裡反覆想著，他相信自己記憶不會出錯，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已經看透他的能力！
徐巍左手食指漸漸僵直起來，他用拇指緊緊去掐。
“現在是怎麼回事？那小崽子臉色不太好看。”張金龍低聲問王德發。
王德發一拍大腿叫道：“我懂了。”他又壓低嗓音說：“徐巍那小子不簡單，他在記牌。”
“記牌？”
“冇錯，那小子似乎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所以他每次都能抽到他最想要的牌。”
“那現在……”
“那個鬼眼顯然已經知道了，他在玩心理戰。”
刀疤嘿嘿一笑，又說：“這次還是我先。”
說著，他的手已經摸到牌上。
“不，這次該是我先來了。”徐巍咬著牙齒說道。
刀疤收回手，“可以，不過咱們這次盲猜。”
徐巍聞言緊緊咬住食指，刀疤激將說：“怎麼，你不敢嗎？”
“有什麼不敢，來就來。”
徐巍說著抽出一張黑桃A放在桌前，等到刀疤選好，徐巍迫不及待說道：“我比你大。”
忽然，刀疤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為你的比我大？難道你還能拿到一張黑桃A？”
徐巍頓時瞪大雙眼，翻開手上的牌，隻見到手上拿著的竟然是方塊8，刀疤翻開牌，他手上拿著的正是黑桃A。
徐巍如遭晴天霹靂，一下呆在原地，心中反反覆覆念道不可能，然而現實的結果卻像一盆冷水直直澆在頭上。
“下一局，我要你給我磕三個響頭，叫三聲爺爺。”
刀疤放肆笑著，徐巍隻覺一陣天旋地轉，他抬頭四顧，李小花一臉憂鬱，張金龍王德發唉聲歎氣，而那個神秘的K哥呢？他顯然已經失去了興致，無聊玩起手機。
徐巍霎時記起了，他來到這裡的目的，先前神經太過緊張，太過投入這場賭局，現在他終於記起了。
他要贏，不僅僅是因為個人的榮辱。
他要贏，他一定要贏，他左手的食指漸漸挺直。
“洗牌。”徐巍靠在椅子上說道。
李小花歎了口氣，憂傷看向徐巍，繼續洗著手機的牌，忽然她看過去的目光出現了一點異樣。
“你的記憶冇有什麼問題，你要相信你這個腦袋，雖然蠢點呆點，但是記點東西還是可以的。”徐巍在心裡默唸。
李小花攤開紙牌，在徐巍眼中這副牌簡直就是從正麪攤開。
“問題不是出在這裡，仔細看他的手。”
徐巍的目光緊緊盯住刀疤的手，刀疤說道：“這次，我先來咯。”
刀疤說著，手已經摸向牌堆。
“仔細看，好快。”
就在刀疤摸向紙牌的一瞬間，他將手掌下的紙牌悄悄變了位置。
“多麼好的，一雙玩牌的手啊。不過他是怎麼記牌的呢？”
徐巍咧嘴笑了起來，隨手抽出一張牌叫道：“我拿黑桃6，小你方塊10.”
刀疤眉頭一皺，翻開手下的紙牌，果然是方塊10.四周的目光立刻又投了過來。
“再來，洗牌。”
徐巍的神色愜意極了，這次刀疤的臉色緊繃起來。
徐巍大口嚼著西瓜，說道：“喂，大哥，不要老皺著眉頭。你本來就長得醜，臉上還有這麼長的刀疤，眉頭再一皺，就像塊古樹皮，醜死了。”
“你！”
刀疤拍著桌子，怒氣騰騰，旁邊李小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徐巍嘿嘿笑道：“小花姐，你笑起來真好看。”
李小花臉一紅，嗔怪瞪了他一眼，刀疤冷哼一聲，說道：“玩牌好好玩牌，我比你大。”
“你當然比我大，我又冇抽到黑桃A。”
徐巍翻開牌，果然比刀疤手上的牌小，這時候刀疤臉色更加難看了。
李小花洗著牌，忽然手一酸，手上的撲克牌撒了一地。
徐巍打著哈欠，轉過身說道：“各位老大，都玩了這麼久了，最後一局咱們速戰速決好不好。”
K哥笑道：“你想怎麼玩？”
徐巍咧嘴道：“還是比大小，一局定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