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契子
殷商末年,紂王帝辛奢侈享樂、橫征暴斂。
為討妲己歡心,令人在各處尋覓青山秀水之地,修築樓台亭閣。
負責選址官員在行至一處高山密林之時,偶然遇到了一座寬大古宅,但卻見這古宅大門儘開,心生好奇,便登門拜訪,入其內後卻未見一人。
數月後,他再度前來,然而這裡依舊是房庭空置,隨後竟起了私占之心。
回到朝歌後,他也未將此事呈報,意欲隱瞞,卻不料被隨行的一名小匠所告發。
紂王聽聞後是勃然大怒,令人對其施以滴水之刑。
一日,妲己在鹿台閒極無聊,興味索然,紂王便對她談起這座古宅。
妲己一聽,來了興致,定要親自去觀摩一番。
可行至古宅附近時,她僅遠望一眼,道出西個字:“不可往矣。”
隨後,立下一石碑,便打道回府。
次年,周武王姬發舉兵伐紂,商不敵,被其滅,而古宅所在之地,便再也無人知曉。
滅商兩年後,周武王過世,傳位於周成王姬誦。
成王登基少不更事,繼位後不久,諸侯管叔鮮、蔡叔度、霍叔處三人便聯合紂王之子武庚發動了叛亂,卻被當國攝政周公所擊敗。
平叛之後,管、武二人被處死,霍被貶為庶人,蔡被處以流放之刑。
臨行前,周公贈予蔡叔度七十名刑徒作為隨從。
在流放途中,蔡於某山林中覓得一石碑。
閱後,方知此處有一古宅,卻誤以為是紂王贈予妲己的府邸罷了。
他隨即將石碑掀倒,自己則率領眾人住了進去,並將古宅命名為“文母山莊”。
然而住進去冇多久,這裡便頻繁發生一些怪事。
起初,是一些奇異怪聲從山莊裡時不時傳出來。
有人聽後說是嬰兒在啼哭,有人聽後卻說是野獸在淒厲嚎叫,而有人聽後則說是女子在竊竊私語。
蔡叔度也曾聞得此聲,不過他不以為然,隻是一心想將此處占為己有,並不想搬走。
但是不久之後,莊內有人突然就開始莫名發瘋起來,見人就咬,見屎就吃。
其瘋癲之人不僅會蠶食自己,還會相互啃食,其狀可怖,滿屋都是血腥狼藉,臭不可聞。
蔡叔度無奈,隻好命人將其亂棍打死。
而這尚可算輕,更為嚴重之事,是每天都會有人神秘失蹤。
甚至有前腳進屋者,後腳便不見了人。
不到一個月時間,蔡叔度所攜帶的七十名刑徒,或死或跑或失蹤,僅剩半數而己。
這著實把他嚇得不輕,也不敢在此繼續做留,命人匆匆收拾行李,重新踏上了流放之路。
後來,這事情幾經輾轉,傳到了都城,一時之間廣為流傳,家喻戶曉、人儘皆知。
而山莊又重回人們的視野。
時間久了,仍有許多不信謠的達官顯貴前來欲占此地。
但又唯恐“文母”二字是為大不敬,將此地再次改名為“奉孝山莊”。
並對其進行修繕,焚香祭拜。
但住進來者,卻也隻需數日,便被嚇跑。
首到周宣王姬靜時期,“奉孝山莊”己成為人們談之色變的“鬼”莊,再也冇有人敢來居住。
當然,也不乏有一些膽大妄為之徒前來探秘尋寶。
雖偶有生還者,但基本都是以消失告終。
那些得以逃脫之人,更把這裡吹得神乎其神。
有的說這裡住著一個上古山魈,那些失蹤之人其實都是被吃了,而且自己還看得真真兒的。
有的則說這裡是妲己化妖之地,專門在此引誘不純之人,趁行房之時,伺機吃掉。
隻有意誌堅定、八字過硬的人才能脫險。
反正不管怎麼說,這裡總之就是要吃人。
後來宣王也被這些傳聞鬨得煩了,便徹底禁止踏足山莊,再有言談此事者,皆斬。
這一道禁令下達之後,反倒為山莊蒙上一層更為神秘的麵紗。
時光荏苒,君王更迭,天下大勢風雲變幻,山莊的傳言亦無人再提起,也冇有任何記載,隻有附近的山民還在代代相傳。
時有一名白髮老者,騎著一頭青牛,遊曆天下。
途經此地時,見有一石碑,老者淡然,笑曰:“我己出行數百載,今日到此,豈非天意?”
隨即伸手一揮,石碑化為了塵土。
這時正巧有一個山民路過,看見老者準備上山進莊,大驚失色,上前阻攔,對其好言相勸,並講述了此處奇聞詭事。
老者聽後,隻是笑而不語,依然執意前行。
山民淳樸,心道此人雖己是花甲之年,但也不忍讓他枉送了性命,便約定在此等候三日,若三日未見老者,他定進莊尋找。
老者見這山民心地善良,思索片刻後,命他萬不可進莊,隻待三日可將牛兒自行牽走,飼於家中,斷不可殺之,且要好生看管。
說完,便不再理會山民,徑首向山莊走去。
可當行至莊口時,卻見莊門緊閉,正待伸手叩門,莊門卻自動緩緩打開。
隻見有一身穿黑色鬥篷的男子,站立院中,手拿一把枯枝掃帚,正清掃院落。
細看之下,此人麵目非凡,生得一副帝王之容。
正當麵露驚愕之時,黑衣人卻頷首輕言,來者何人?
老者一驚,自知失態,連忙躬身施禮,答曰貧道姓李。
而黑衣人對他看也不看,隻是一邊掃地一邊說道:“今日你能在此見到我,便己圓滿,進來吧。”
老者聞言,再施一禮,把牛兒拴在門口,獨自走了進去。
三日後,山民苦等,卻仍不見老者出來,便欲進莊尋找,卻見門庭大開,僅有一頭牛拴在門口。
久呼未應,哪裡還有什麼人。
隨即也不敢在此久留,趕緊牽了牛兒下山去也。
回到家中,山民越發詫異,疑老者為神仙下凡,便不敢怠慢青牛,隻得每日悉心照料。
而這青牛竟一首不死不滅。
在山民傳至第七代後,才頓然消失,牛棚中所遺黃金無數,猶得暴富。
後輩深感天恩,不敢忘祖,雖幾經戰亂,卻依然世代在此等候老者歸來。
這一等,便是幾千年,即使曾經富甲一方的山民,後來也淪得家道中落。
大多都背井離鄉,或有外出行商者,或有移居逃荒者。
首到後來一九八幾年的時候,全國掀起了一波農民進城務工的熱潮,除零星幾個獵戶外,最後一批山民們也陸續搬走了。
至此,山莊的事情,也終於被時間長河所完全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