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祿八推文
  2. 吃飽才精神
  3. 第十四章 油潑麵(二)
溫明棠 作品

第十四章 油潑麵(二)

    

眼見溫明棠都應下了,薑老叟自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目光掃向麵前的一眾雜役,落到其中一個十五六歲,相貌有些清秀的雜役少年身上時,薑老叟朝他招了招手,道:“阿丙,你同……”薑老叟的手指在這群雜役裡晃了晃,最後選中了方纔跑去叫紀采買的女孩子,道,“你同她一道跟著溫小娘子做事吧!”

大榮所有衙門公廚的廚子要配兩個雜役做下手的。

阿丙聞言滿口應了下來:“是,薑叔!”

能喚薑老叟一聲“薑叔”,可見這個叫阿丙的少年同薑老叟是認識的。

大抵是覺得委實坑了溫明棠,薑老叟這才特意點了阿丙幫她,免得在雜役助手這事上再攤上兩個惹事的懶漢。

有阿丙這個“有後台的”在她這裡,可以少去不少麻煩了。

紀采買自然不會不清楚其中的門門道道,卻冇有阻止。

他也冇準備在這些事上坑這個新來的廚娘,隻是“要求”高些,不想再招些亂七八糟的,如先前周廚娘那等起歪心思的人罷了。

點了阿丙和那個小丫頭做溫明棠的幫手之後,薑老叟朝紀采買打了個招呼,轉身走了。

當然,臨走時不忘對溫明棠道:“溫小娘子若是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來找老兒我便是了!”

這等客氣話當然聽聽便好,溫明棠也不是不知禮數的人,點頭朝他道了聲謝。

張采買自始至終也不方便插話,眼下,見薑老叟要走了,自也不好多留,隻是臨行前對她道:“有什麼事還來老地方尋我便是了!”

比起薑老叟的客氣,張采買這句話倒是真心的。

離月柔出宮還有一年,他得好好照看著這個月柔拜托他照看的“侄女”。

待到薑老叟和張采買走後,紀采買才瞥了她一眼,道:“那明日的早食,就由溫小娘子做可好?”

溫明棠應了下來。

紀采買拿出一大把鑰匙,轉身向外走去:“隨我來庫房,挑好明日你要用的食材。”

大理寺公廚的庫房就在飯堂的後頭,上頭掛了把大銅鎖,銅鎖的鑰匙就在紀采買的身上,由他分配公廚廚子每日所需的食材。

溫明棠帶著兩個小跟班跟在紀采買的身後進了庫房,一抬眼便看到了庫房裡收拾的整整齊齊的食材。

主食部分就放在地麵上,放在大木桶裡,木桶外貼了字條,標明瞭木桶裡存放的東西。

溫明棠一眼掃去:大米、小米、麪粉、紅豆、綠豆、等品類齊全、數目眾多。

相比放在地麵上的主食,蔬菜和肉類則放在了下頭的地窖裡,方便儲存。

溫明棠看了眼庫房裡的主食部分,正要跟紀采買去下頭的地窖裡看蔬菜和肉類,紀采買卻隻站在地窖口,指了指裡頭琳琅滿目的蔬菜和肉類,讓她看了一眼,而後似笑非笑的開口說道:“溫小娘子來的不巧,我大理寺公廚十日一采買,每回采買的蔬菜和肉類都是有定量的,由做菜的師傅列出單子分類采買。上一回采買是兩日前,距離下一回采買還有八日……”

溫明棠在聽到紀采買說“溫小娘子來的不巧”時就知道“刁難”要來了。

果然,紀采買說到“距離下一回采買還有八日”時,便停了下來,而後,麵露難色道:“先時的朝食是由公廚的王師傅同孫師傅輪流做的,他二位在朝食的菜單上未開什麼菜同肉,所以……”

聽到這裡,溫明棠明白過來了:“所以,這滿地窖的蔬菜和肉我暫且不能動,是兩位師傅定好的菜和肉,我要等到八日後的那次采買才能列單子請紀采買買菜和肉?”

紀采買點頭,心裡也知曉自己確實給她出了難題,看著溫明棠若有所思的表情,紀采買想起這小娘子從開始到現在都未抱怨過一句,想了想,到底還是有些心軟,便道:“肉怕是有些難得了!不過菜和蛋這等物什每日大早上都有人會從莊子上送來,隻是送的什麼菜和肉要等到當天才知曉。溫小娘子,你看這可否?”

平心而論,今日這一出確實有刁難和下馬威的嫌疑了。

可……這還當真不是他故意的!

大理寺官員來吃朝食的極少,很多時候都無人過來的。

冇有人來吃,便也懶得費心思了!王師傅和孫師傅輪流做朝食的時候不是白麪饅頭就是麪條,要不就是熬些粥,配上臨時送來的菜和蛋,隨便炒炒湊合一下。左右吃的人少,也就圖個飽,極少有人在意這些。

真正會老老實實吃這些朝食的另有其人。

紀采買同溫明棠說了實話:“大理寺公廚官員吃朝食的不多,也就大牢裡那些抓起來的犯人吃。便是單調些,也不會有人說話的。”

這朝食幾乎等同是為大牢裡的犯人專門準備的了。

可哪個進了大理寺大牢的犯人還能對吃食有要求的?都進大牢了,甚至有些還上了刑,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還能對朝食有什麼意見?

隻要不吃死人就行了!

所以,大理寺公廚的朝食師傅這好處與壞處都明顯的很。

壞處是冇有叫她有什麼發揮廚藝之處,可好處是可吃飯的人也是不挑食的,隨她怎麼做,都不會有什麼意見。

這真真是個極適合“混日子”又容易被忽略的位子了。

溫明棠聞言朝紀采買笑了笑,道了聲“好”。

如此,溫明棠這大理寺公廚朝食師傅的位子算是暫時定下來了。

同溫明棠介紹了一圈之後,紀采買便轉身離開了。

眼見著紀采買離開了,跟在溫明棠身後的阿丙立時道:“紀師傅不是存心刁難人麼?這裡什麼都冇有,除了白麪饅頭、白水煮麪同白粥之外還能做什麼朝食?”

“是啊!這朝食也就那幾樣,王師傅同孫師傅也隨便糊弄糊弄就過去了!”那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跟著歎了口氣,憂心忡忡,道,“難以做出什麼花樣啊!”

大榮的朝食確實不多,這一點,今兒早上逛了回早食鋪子的溫明棠深有體會。

不過,這些於她而言倒是不懼的,後世的早食花樣不要太多啊!哪怕這幾日隻有主食,她也能變出無數花樣來。

正這般想著,兩個差役模樣的人過來了,在庫房外敲了敲門框。

庫房內的三人聞聲望了過去,卻見那兩個差役問道:“哪個是新來的朝食師傅?”

溫明棠站出來,道:“是我。”

兩個差役看了她一眼,似是有些意外,嘀咕了一句“怎的年紀那般小?”

不過嘀咕完這一句之後,不等溫明棠說話,兩人便開口道明瞭來意:“明日牢裡有一批犯人要被押送轉去刑部大牢,一早上怕是有的折騰了,到了刑部還不定能吃上午食。我過來說一聲,明日的早食當早午兩食做,要耐得飽些的。莫要煮那些稀粥了,免得過去餓了肚子叫人投訴我們大理寺的虐待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