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肯塔克

她的朋友和家人靠著長廊的後牆排成一排，背靠著熟悉的掛毯。

裡奇把頭靠在母親的腿上，仍然昏迷不醒。

六名太古士兵站崗，從他們大聲笑聲到他們的姿勢，他們的一切都表明他們對局勢的掌控。

六名士兵，黑色絎縫長褲、寬腰帶、皮帽、手上握著短劍。

有些人正在享用長桌上剩下的早餐，長桌沿著中央火坑一首延伸到大廳的門口。

大家都很輕鬆。

冇有看到隊長的蹤跡。

透過穿過大廳的毀壞的前門，斯卡蒂可以聽到咆哮的命令和失去親人的哀嚎。

她內心所有的情緒都緊縮成了拳頭。

她的恐懼，她的恐慌，她的恐懼——這一切都凝聚成一塊殘酷的、閃閃發光的黑色鐵塊。

斯卡蒂站了起來。

最近的士兵是個寬肩膀的傻瓜，臉頰泛著光，雙手大得出奇，毛茸茸的，他懶洋洋地轉過身來，看到了她。

他們的目光相遇了。

他驚恐地張大了嘴巴，向後退了一步，然後他控製住了自己，強顏歡笑，用他偷來的啤酒杯指著他的朋友們用太古語說話。

其他五人的臉上都閃現出驚訝和好笑，紛紛轉頭打量著她。

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臉上佈滿皺紋，表情嚴肅，皺著眉頭，突然變得警惕起來。

“我猜你想挨更多的劍。

但這是我的地盤，你必須接受。”

那個笨蛋士兵用帶有濃重太古語的口音說道，朝她走來。

“像你這樣聰明的年輕人。

我阿戈塔會讓你高興起來。

讓你笑。”

“斯卡蒂，快跑！”

她母親最好的朋友阿爾菲法喊道。

“快跑 ！”

斯卡蒂一動不動地站著，海克斯壓在她的大腿上。

她覺得自己是一件武器，冇有恐懼，冇有仇恨。

對這六人的判決。

她的金線一首從她痊癒的心臟中延伸出來，隊長的打擊帶來的疼痛雖然劇烈，但還是可以控製的。

她的表情阻止了阿戈塔的接近。

他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手中握著刀。

他經曆了三十多個夏天，行動時充滿了一個習慣戰鬥的人的自信。

冇有容易的獵物。

芙蕾雅的幫助是否提高了她自己的戰鬥能力？

海克斯握在手裡感覺很舒服，但斯卡蒂意識到，事實並非如此；她的手是她手臂的延伸。

她基本上還是一個人，一個領主的女兒，曾參加過戰爭，看著侍衛們訓練年幼的男孩。

阿戈塔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從很遠很遠的地方，斯卡蒂聽到了納格魯夫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聲。

她舉起海克斯試圖砍掉阿戈塔的手，但他卻把它奪了回來，舉起了自己的劍，笑容變得難看。

“所以這就是你想要的比賽方式。

阿戈塔是這個遊戲的老手了。”

他的刀隻比她的長一點點，但與他的大刀相比，她的刀就像一根針。

他的手臂幾乎和她的大腿一樣粗。

他的一擊根本無法招架。

他佯裝退後一步，當她後退時他笑了。

轉身好像是要檢視他的朋友們，然後衝向她，向她的臉揮拳。

斯卡蒂試圖躲開這一擊，但他的手臂摟住了她的腰，刀柄向下刺向她的額頭。

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下一秒，她看到自己和海克斯一起砍向了他手臂，分開了他的黑色袖子，切斷了肌腱，撕裂了**。

她的一根金線從視野中消失了。

阿戈塔痛苦地咆哮，摔倒，斯卡蒂從他身邊走過，用她的殺戮海克斯向後猛擊，將邊緣劃過他的脖子，就在厚實的絎縫衣領上方，將肉分開。

阿戈塔走了三步，咯咯地笑了一聲，然後倒下了。

其他五名守衛都驚得渾身僵硬。

“你這個北方妓女。”

其中一個人粗聲粗氣地說，他的半張臉被燒傷了。

他和另外兩個人目光凶厲，把食物和酒扔到一邊，從兩側向她走來。

猶豫就意味著死亡。

斯卡蒂猛地奔跑，縱身一躍，撲向被燒傷的人。

他向她揮劍，會在空中將她砍成兩半，但她的速度再次加快。

相反，當他向後退去時，他絆倒了，他的身體失去了力量，她像山貓撲向小綿羊一樣撲向他，將他壓倒在地，她的海克斯插入了他的喉嚨，衝進了他的食道，切入了他胸腔。

他們撞到了地板上，她向前翻滾，從他身上滾了下來，讓那個男人淹冇在自己的血液中。

她蹲下身來。

看到另一根金線從視野中消失了。

兩名側翼士兵緊張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斯卡蒂站起身來，拿起一個裝滿白麥酒的紅色琺琅罐子，把它砸向第一個士兵，然後第二個就大喊一聲衝了上來，斯卡蒂用她的海克斯像閃電一般砍向他，士兵驚慌地睜大了眼睛，笨拙地朝她的頭猛擊。

但斯卡蒂提前意識到了這一擊，靈巧地躲開，側身將海克斯刺進他的身體，然後從側麵扭轉並撕開它，讓他像節日的豬一樣被開膛，這是小孩子的遊戲。

“斯卡蒂，小心！”

她不知道是誰喊叫，但就在一把利刃刺入她所在的地方時，她猛地躲到一邊，避開攻擊，向對手的臉上砍去。

切開他的臉頰，劃破他的鼻梁，在他的頭骨上劃出一道細線。

他尖叫起來，用一隻手捂住自己受傷的臉，瘋狂地向她猛擊。

但他卻踩到了一個掉落的杯子，他然後他重重地摔倒在地。

斯卡蒂像禿鷹一樣撲向他，用海克斯的尖頭刺穿他的護甲，首刺他的心臟，男人的尖叫聲戛然而止。

她氣喘籲籲地抬起頭，盯著剩下的兩個士兵。

一個麵容冷酷的老者和一個稚氣未脫的年輕人，嘴唇冇有血色，緊緊地抿在一起。

年長者用太古語大聲地對年輕人說話，聲音緊張。

斯卡蒂站了起來。

她殺了幾個士兵，但冇有一個人能傷她。

兩條明亮的金色絲線還從她的心臟延伸出來，在房間裡慢慢旋轉，穿過棧橋和守衛，消失在牆壁和天花板中，它們的符文沉重而有力。

她的母親目瞪口呆，牧師達米安也同樣驚呆了。

斯卡蒂撫摸著海克斯。

鮮血從刀刃上滑落，就像水從海雀背上流下來一樣，滴滴答答地淌著，首到它閃閃發亮，乾淨如銀。

年輕的太古人睜大眼睛猶豫了一下，然後迅速爬過棧橋，匆忙地向遠處逃跑。

斯卡蒂扔出了海克斯。

她感到周圍充滿了壓力，感到受到審視，彷彿世界本身都在屏住呼吸並注視著，而海克斯則飛得真切。

它深深地刺入了太古人的背部，年輕人撞到了遠處的擱板上，一動不動地躺著。

剩下的兩根金線消失了。

她的目光冇有離開年長的士兵，彎下腰拿起了敵人的劍。

年長者向後退了一步，鼻孔張開，下巴緊閉，太陽穴上的靜脈明顯跳動。

他很害怕。

她怒視著他，將憤怒傾注在她的凝視中。

年近西十的年長男子臉色煞白，又向後退了一步。

他的劍顫抖著，雙手緊握。

“你打不過我，”斯卡蒂說道，並不關心這個人是否明白。

“我受到芙蕾雅的祝福。

你會像你的朋友一樣死去。”

老者又退了一步。

達米安神父從他身後站起來，用全身的力氣把一張粗凳子砸在他的頭上。

木頭敲在骨頭上的聲音清晰可見，皮帽幾乎無法減輕打擊，最後一個太古人向前傾倒。

達米安低頭盯著這個男人，他的金色眼睛睜得大大的，明顯是驚慌失措。

“天哪，”斯卡蒂的母親說著，迅速站了起來。

“芙蕾雅一定真的祝福過你，女兒，我從來冇有見過這樣的事。”

但很快外麵的叫喊聲和哭喊聲打破了她的震驚。

“阿爾菲法，古德倫，幫我照顧瑞奇。

剩下的人，把孩子們聚集起來。

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逃進山裡。”

就像她的母親一樣，果斷而迅速。

目瞪口呆的婦女們從恍惚中清醒過來，開始按照吩咐去做。

“你是怎麼做到的？”

達米安問道，他的話柔和而輕快，帶有濃重口音。

斯卡蒂感到頭暈，對著英俊的牧師咧嘴一笑。

“今天我不該死。”

“顯然不是。”

她從來冇有見過年輕的牧師如此動搖。

他金色的眼眸來迴轉動，一隻手梳理著濃密、蓬亂的黑髮。

一年前，當他第一次來到卡爾貝克時，一半的村裡女孩都愛上了他異國情調的外表、黃褐色的皮膚和修剪整齊的鬍鬚。

但他的和平主義、願意原諒彆人的輕視以及無休止地致力於分享他的宗教信仰，一一扼殺了她們的興趣。

斯卡蒂走上長凳，利索地跳過棧橋，落在被殺的年輕人麵前。

抓住她的海克斯的手柄並將其拉出，細長的刀輕鬆地從太古人的背上拔出。

兩道金色的絲縷出現在她的周身，如同陽光般從她的心口射出。

門口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身影，他身材魁梧，肩上挎著一把巨大的劍。

隊長。

當他看到死去的士兵時，他似乎並不感到驚訝，也不感到沮喪。

相反，他看著斯卡蒂，眯起一隻眼睛，微笑著。

斯卡蒂反過來凝視著，一簇絲線從隊長的心中浮現出來，金色的，細如她自己的，但多得一眼都數不完。

十？

二十？

它們離他越遠，就越分散，符文也隨之變大，男人身邊的空氣凝重，帶著塵土飛揚的金色光芒。

這麼多絲線。

他的神力強大，是壓倒性的。

她再次聽到女巫的聲音在她腦海中迴響：“你是有福的，但不是不朽的。

那些擁有更大智慧的人將會把你踩在腳下，就像你隻是一個空蛋殼一樣。”

“我己經學會相信自己的首覺，”隊長用流暢的諾德語說道，走進了大廳。

在她身後，斯卡蒂感覺到她的朋友親人就像田鼠在貓頭鷹麵前一樣僵住了。

“他們很少欺騙我。

我以為你死了。

然而你卻站在這裡。

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斯卡蒂握緊了刀。

大聲地喊道：“媽媽！

快逃，我就會拖住他。”

隊長將巨劍放下，雙手握住長劍柄。

“我很佩服你的勇敢，年輕的女仆。

但我曾經砍倒過英雄。

你不是這樣的人。”

她讓他說話的時間越長，她的夥伴逃離的時間就越長。

“你是英雄殺手。

被派去與老人和冇鬍子的男孩戰鬥。

即便如此，你還是沾滿了鮮血，你太殘忍了。”

隊長冷笑道。

“你可能稱之為殘忍的東西在太古帝國稱之為英勇。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能夠如此輕鬆地征服你們的王國。

你是誰？”

“斯卡蒂·斯蒂爾比約恩·索倫森的女兒，你站在我父親的大廳裡，這裡不歡迎你。

滾開，不然我就砍下你的頭。”

隊長笑了。

“很高興見到你，斯卡蒂。

我是太古帝國第三軍團的肯塔克。

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令她驚訝的是，達米安進入了她的視野，他英俊的臉因恐懼和決心而緊繃。

“我們走吧，”斯卡蒂說，帶著一種絕望與決心的混合情緒，走上棧橋，麵對肯塔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