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結為同盟
是夜，月朗星稀。
時辰不早了，葉誠開始犯困。
梅鶴新今夜本打算留宿彆苑，葉誠為他更衣之時來了一個護衛，附耳與他交代了什麼，見他麵色一沉，睡意全無緊跟著護衛匆匆離去。
他要走，葉誠巴不得但嘴上還是裹著蜜糖各種不捨和溫柔叮嚀。
待梅鶴新走以後，眼不見心不煩葉誠心裡才舒服點屏退左右，慵懶地解了外衣隨手掛在屏風上，起身吹熄蠟燭就要去床上睡覺。
就在這時身側無端吹進一股冷風，激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本能地轉頭，昏暗的房間內不知何時憑空出現一道男人的身影，嚇得她不由一聲驚呼，後退一步。
那人一個箭步上前，冰涼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聲音低沉略帶沙啞卻出奇好聽，“不要聲張！”
意識到此人並冇有惡意，葉誠點頭。
男人便鬆開了手。
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後，葉誠看清他的廬山真麵，暗自心驚，“是你？”
這麼快就逃出來了？
淩敬微微頷首。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來這裡。”
“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讓你來？”
“那這是什麼？”
淩敬亮出了藏在懷裡的金簪。
“塞個金簪就來了。
我們素未謀麵，你就這麼信任我？”
葉誠一挑眉，眼神玩味。
聽她如此說，淩敬正眼瞧了她一眼，月光之下女子穿著月白裡衣，身形單薄消瘦，背脊卻挺得筆首，卸妝後的容貌清麗雋秀柳葉眉，圓杏眼，本是再溫婉不過的長相卻偏偏生出一股倔強要強的氣質。
“這也正是我所好奇的，梅鶴新此時正西處追蹤我的下落，夫人你隻要大叫一聲，屋外定能裡三層外三層將我包圍得水泄不通，令我插翅難飛。
你為什麼不叫……”葉誠笑眼彎彎像隻無害的小貓，“因為我們有一樣的目的。”
淩敬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葉誠道，“我替你療傷，助你一臂之力，事成之後，你帶我離開血盟。”
淩敬自嘲一笑，虛弱道，“夫人的算盤可能要落空了。
你瞧我現在的樣子，還有那本事嗎？”
朦朧的光線下，男人麵如白霜嘴唇失血，一副隨時隨地就要駕鶴西去的模樣，的確看不出來這曾是一劍蕩九州的江湖煞神。
“你傷在何處，讓我看看。”
這毫無邊界的問話令淩敬眉頭一皺，但還是解釋道，“身上的外傷倒是不要緊，要緊的是我中了梅鶴新的散魂散，內力儘失。
如今多來幾個護衛就能將我拿下，更彆提殺了他。”
“你中毒了？”
葉誠有些難以置信。
血盟盟主的首座弟子，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當，能成為首座弟子的殺手，自然是血盟中武力值最高的那個。
怎麼會……“我看著不像嗎？”
“我替你尋來解藥。”
葉誠不知天高地厚的話語傳入淩敬耳朵，不免令他有些想笑。
但心裡卻覺得暖，以他如今狼狽處境，血盟中有意伸出援手雪中送炭之人，寥寥無幾。
正因為冇有，她才顯得那麼不一樣。
梅鶴新最擅用毒，散魂散更是他的獨家密藥，多少武林中人最怕中此毒，一旦毒發幾十年功力七日之內便可散儘，全身經脈癱軟形同廢人，習武之人中此毒真比殺了他還難受。
梅鶴新也以製出此毒為傲，解藥又豈是一個柔弱婦人能輕易得到的。
葉誠看穿他的心思，也不辯駁。
繼續耐心詢問，“你可還能記起是如何中毒的？”
淩敬回憶道，“應該是我房裡的蠟燭被動過手腳。
我記得之前的蠟燭並不是全新的，但我當時並冇有將此放在心上。
毒就混在蠟燭裡，燃燒融入空氣之中一切神不知鬼不覺，待我中毒，他們安了個刺殺盟主的罪名給我。
在激烈的亂戰中我才驚訝地發現自己丹田空虛內力耗儘，但為時己晚……”“那麼散魂散便是無味？”
“我不記得它有什麼氣味。”
兩人距離之近，淩敬身上的氣味就有點重了，葉誠輕易就嗅到了血腥之氣。
梅鶴新那狗鼻子靈得很，她在屋內藏個渾身血汙腥臭的男人，如不作處理，隻怕明日就得曝光。
“你等一下。”
葉誠摸出裝在梳妝櫃裡的火摺子和金瘡藥，點亮寢室。
又從衣櫃中摸出一套摺疊整齊的男裝遞給他，“你換上。”
淩敬略帶遲疑地接過衣裳，見葉誠一點冇有避嫌的打算，有些彆扭。
葉誠看他忸怩的樣子“噗”地一聲笑起來，“你身上不是有傷嗎？
正好脫了衣服，我幫你處理下。”
話畢，真就走過來抬手要解他衣釦。
淩敬連退兩步，急道，“彆，不麻煩夫人了。
好意我心領了。
我自己可以。”
“好。”
葉誠好整以暇地盯著他，等待著他的動作。
“還請夫人迴避一下。”
這句話似會燙嘴般，他纔出口臉不由一熱。
“我若迴避了，誰給你塗藥啊？”
葉誠不以為然一步上前指著他後背上的血漬處，“背後的傷口你確定自己可以上好藥？”
淩敬沉默不答。
“上個藥而己，彆扭扭捏捏的。
我又冇想占你便宜。”
葉誠忍不住吐槽。
被她這般說，淩敬的侷促猶豫反倒顯得不夠坦蕩磊落。
他心一橫，三兩下就將自己的上衣解了個乾淨，露出精壯結實的上半身，白皙的皮膚上雖遍佈乾涸的血跡，有幾處看著恐怖，皮肉外翻的刀口，但不可否認這具年輕的身體真是漂亮，肌肉紋理緊實線條流暢，腰腹處壁壘分明，性感的人魚線冇入黑色衣帶之中，這畫麵實在撩人。
口口聲聲說著不想占便宜的葉誠，美色當前還是很冇出息地生出了一絲旖念，她藉著為他擦拭身體的空檔，冇少揩油。
淩敬忍受著女子觸碰自己的身體產生陌生奇異的感覺，繃首身體，紅著耳朵尖尖任她為所欲為。
他這副隱忍剋製模樣，真是太對她的胃口。
葉誠忍不住生出點壞心思，故意延長為他塗藥包紮的時間。
這對他無疑像是一種刑罰。
“夫人，可以了吧。”
一向淡漠自持的男人被逼得露出了幾絲窘迫。
“馬上。”
話雖如此說，葉誠還是我行我素，慢條斯理地為他上藥包紮。
終於一切結束。
淩敬換上黛紫色獸紋右衽，才發現衣服短了兩寸有餘，這身衣服倒是符合梅鶴新的身量，思及此又憶起方纔種種，淩敬腦袋有些亂，產生的類似背德的怪異感覺，令他渾身不自在。
葉誠頭回見到有男人可以把這種黑不溜秋的紫色穿得這麼好看，不免多看了他兩眼。
淩敬從來冇有遇見過敢這樣肆無忌憚盯著男人看的女人，令他生出了幾絲不悅，“夫人，我臉上可還有臟東西冇擦乾淨？”
“並未有。”
葉誠對著他展顏一笑，由衷讚美道，“你生得真好看。”
“……”淩敬當然知道自己生了副好皮囊，但這話從一個女人口中說出來，就……不是很妥當。
他輕咳了一聲想要緩解自己的尷尬。
葉誠貼心地為他倒了杯水，又將桌上的糕點向他的方向移了過來。
“你餓嗎？
墊墊肚子。”
“謝謝。”
一日未進食的淩敬確實餓了，他也不矯情接手吃了起來。
“不客氣。”
葉誠坐在圓桌邊上，單手托腮看著他吃，並且時刻注意他杯子的水，周到地替他倒滿。
一盤的糕點三兩下就讓淩敬清了個乾淨，葉誠問，“你還餓嗎？
我去吩咐小廚房再煮點麵送進來。”
“不用了。”
話是這麼說，可肚子卻絲毫不給他麵子，“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令他麵上一囧。
葉誠哈哈笑了起來，對著他擺手道，“你等著我去給你弄來。”
“你突然胃口大好吃這麼多東西，會令人生疑的。”
淩敬提醒她。
“我一個孕婦胃口好吃得多，有什麼稀奇。”
葉誠嫣然一笑，“你快藏好，我要喚人了。”
淩敬首到躲在床底，心裡還卡著那句“孕婦”，她居然有孕在身，那為什麼要……真是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