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染心裡一直想著項鍊的事情，心情有些沉重。
隻是老太太笑得開心，她不好意思掃了興，所以也跟著笑了兩聲。
晚上回到房間後，林染從包裡取出那條項鍊，拿到商嶼麵前。
商嶼臉上露出一絲疑惑：“怎麼了？”
昏黃的燈光打在林染垂下的眼眸上，睫毛投下陰影。
有種柔和的美和易碎感。
“商先生，您送我的這項鍊，弄，弄壞了。”
聲音依舊軟軟的，商嶼抬頭看見她咬著嘴唇，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頓時覺得心裡有些癢。
“壞了就壞了，反正是假的。”商嶼說話時盯著電腦螢幕，甚至冇有看項鍊一眼。
林染還是站在桌前，冇吭聲。
到這個時候還是騙她是假的麼？
商嶼終於察覺出來不對勁，把目光從電腦螢幕上挪到林染身上。
林染咬著嘴唇，情緒有些低落：“我知道這條項鍊的價格了。”
商嶼愣了一會兒：“所以？”
林染深吸一口氣：“商先生，我知道這些錢對於您來說是小意思，但是這些對於一個普通家庭來說，可能是幾輩子都見不到的積蓄，我不知道為什麼您要騙我……”
至少如果之前告訴她那條項鍊的真實價格，她好歹會好好的保護起來，不讓它遭受今天這種事情。
商嶼有些惱怒：“不是你說太貴了就不要的麼？”
林染想了想，她當時好像確實說了這樣的話。
但這也不是騙人的理由，她吸了吸鼻子：“所以您就騙我說這是假的？告訴我一條兩千萬的項鍊是假的，然後讓我傻乎乎的接受禮物，戲弄我您覺得有趣嗎？”
她看著那條泛著藍綠色光芒的項鍊，本該是非常漂亮的藍綠色寶石，此時卻出現一條裂，她情緒有些激動。
林染想到兩年前，那會兒外婆剛查出白血病，一次化療需要花費接近十萬。
那會兒她剛上京華美術學院，家徒四壁的她到處去借錢，可是冇有一個親戚願意借錢給她。
冇有人願意見她，還像瘟神一樣的避開她。
她冇有辦法，看著外婆難受的樣子，最後走投無路，隻能忍著小時候的心理陰影來到林家找自己親生父親。
她記得當時是冬天，天空中時常飄著鵝毛大雪。
唐如蘭冷漠的將她拒之門外。
那會兒家裡所有的積蓄都拿去給外婆治病，每天吃都吃不飽。
她頂著大雪，每天往林家跑，有時候鞋子被雪浸濕，她就忍著凍在門口求自己父親。
有時候一站就站一天，為了給外婆求得一線生機。
就這樣跑了一個月，他們才終於鬆口。
那時化療的費用，和這條項鍊比起來，真是九牛一毛。
林染回想起那段時光，她突然覺得人和人之間的差距真的很大，她外婆差點因為十幾萬離開這個世界，而商嶼卻把兩千萬當作兒戲。
眼淚在林染的眼眶裡打轉，呼之慾出：“我外婆，她當時，當時就因為十幾萬……差點冇命。”
商嶼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冷漠的眼神突然染上溫柔，像一顆石子投進幽深湖麵，泛起漣漪。
他起身朝她走過去。
林染鼻尖那股冷冽的木質香逐漸厚重，她看著商嶼越來越近，然後把她抱在了懷裡。
林染的臉被埋在了商嶼的胸膛，她感受到了屬於商嶼的熱度。
商嶼低沉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同時在胸腔產生共鳴。
“對不起，下次我會多考慮你的想法。”
商嶼像撫摸一隻貓咪似的，撫摸這林染的後背。
等林染冷靜下來，她才發覺自己剛纔有些失態。
商嶼卻冇有放開她的意思。
就在她埋在商嶼胸膛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商嶼的手突然又摟緊了一些，林染突然察覺背後很疼。
她“嘶”了一聲。
商嶼放開她，低頭詢問：“怎麼了？”
林染想起下午被林曼推在商場的走廊扶手上，可能那時傷著了。
她搖搖頭，和商嶼解釋：“冇事，我下午逛街磕到了。”
商嶼溫柔的眼神逐漸陰沉下去。
林染被他盯得心裡發毛，避開他的目光，趕緊去找了睡衣衝進浴室。
“商先生，我去洗漱了。”
衣服脫了之後，她扭頭檢視後背，發現左側肩膀上有一大片紅紫色的淤斑。
當時冇覺得痛，這會兒看著卻有些觸目驚心。
冇想到那個欄杆殺傷力這麼大，或者說是林曼力氣用的太大了。
等林染洗完澡出來，商嶼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熟悉的感覺再次出現，林染問道：“怎，怎麼了嗎？”
商嶼蹙眉：“怎麼磕的？”
林染冇想到商嶼還在糾結這個問題，隨口編了個理由：“就走路的時候。”
商嶼臉色沉下去幾分：“怎樣走路會磕到背？”
商嶼頗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林染冇說話。
“我要是想知道，隨時可以檢視商場監控。”
林染抬頭看他，她知道商嶼既然能這樣說，那必然是能做得到，還不如和他實話實說。
“我下午逛街碰到我姐姐了，她不小心推了我一下。”
商嶼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不小心？”
林染冇說話，隻是點頭。
商嶼坐在床沿朝她招手：“過來。”
林染覺得每次商嶼用那種嚴厲眼神看著她的時候，有種莫名其妙的壓迫感，讓她不得不按照他說的做。
她慢慢挪動著小步子，坐過去。
等她坐好，商嶼纔將她的衣服掀起來檢視背上的傷口。
感受到商嶼的動作，林染立馬警覺的朝後退了一步，但很快又被商嶼的眼神震住，默默的朝他身邊挪回去。
過了一會兒，她的背上傳來一絲冰涼的觸感。
她感覺商嶼的手指在觸碰她的傷口。
林染愣了片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商嶼居然在給她上藥。
手法還很輕柔。
隻是林染有些不太自在。
商嶼感受到林染的微微顫抖，手指突然停頓，問出了那個一直想問的問題。
“其實我一直很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