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暴露

    

船艙底層的小門再次關上,柳毅走過來,看著顧盞瓷,臉上的慈愛不複存在,恢複往日不常見的陰狠。

“小瓷,我和你姑母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你享用柳家多年錦衣玉食的供養,也該是你報答我們的時候。”

“隻要你不說出真相,隻會死你一個,曦兒和瑜兒都會活下來。”

柳毅的意思很明顯,要顧盞瓷替代他的女兒赴死。

“所以,你真是造反叛黨,包括我哥哥顧朔也是!”

顧盞瓷的語氣極其篤定。

柳毅冇有回答,隻是盯著她防備她,生怕她會反撲、攻擊自己。

“姑父啊姑父,這種節骨眼,該說你太天真還是愚蠢,你該不會以為我頂替,曦兒和瑜兒就不會死!”

柳毅被顧盞瓷輕嗤的語氣,弄得有些惱怒,他拿出匕首,威脅顧盞瓷。

“少說廢話,你最好閉嘴,跟我乖乖出去。”

下一瞬,甲板傳來一道暴喝。

“抬起頭來!”

而柳夫人暴露了。

當即被幾個官兵壓製,柳曦兒、柳瑜兒嚇得麵容失色。

剛好船艙底層搜查的官兵,也發出聲音,“秦將軍,柳毅和他女兒,在船艙底層!”

頓時,攔住柳夫人這邊的官兵,立刻衝過去,看押的人一少,柳夫人心一狠,將柳曦兒撞入湖水。

“哎呀,官爺,這小賤蹄子踩我腳,她不是我閨女,不知是哪裡來的賤民!”

有了先前的彙報聲,幾個官兵以為柳家夫婦各帶一個孩子,也冇把柳曦兒落湖當一回事。

幾個官兵押送柳毅和顧盞瓷,來到甲板,那裡現在,隻有柳夫人和柳瑜兒二人。

秦長風不由得冷笑,他一腳將柳毅踹在地上,繼而踩在他的胸膛。

“說,你怎麼知道國公爺的行蹤?

火藥從哪裡弄來的?”

秦長風口中的國公爺,就是定國公周潯,字鶴亭。

周家人才輩出,尤其年輕一輩出了個周潯,年僅二十又五,便承繼一族宗祧,襲了一等國公的爵位,如今權勢滔天,手裡還握著朝廷一半兵馬。

可前不久,為剿滅北疆叛亂,路過建州,周潯遇伏。

“不說是吧?

嘴這麼硬!

本將軍倒要看看,是你嘴夠硬,還是我刀夠快。”

刹那,秦長風眉眼一凜,“咻”地抽刀——一個人頭滾落在地,柳夫人驚恐地大叫出聲,聲嘶力竭,無儘悲涼。

因為地上的人頭,是柳瑜兒。

*一個月後,盛京,京郊大牢。

刑房裡,柳毅被綁在木樁上,琵琶骨穿透鐵索,整個人瘦的皮包骨,幾乎是一副骷髏架子。

秦長風手裡拿著帶了刺的長鞭,蘸了一旁的鹽水,狠狠抽打在他身上。

“柳毅柳大人,你還真是硬氣,彆急,你既然不願說出北疆王的餘黨,那我們就慢慢熬!”

“啪”地聲音,幾鞭子下去,鮮血淋漓。

還在大牢裡的柳夫人,聽的清清楚楚,她又開始痛哭流涕:“老爺,他們想知道什麼,你就告訴他們啊,是殺千刀的北疆王造反,又不是你造反,憑什麼我們一家子要遭受這樣的折磨哇……”周圍無人理會柳夫人,這樣的哭訴,顧盞瓷聽了很多天,但柳毅,就是不招。

冇過多久,秦長風走出刑房。

柳夫人不敢再叫,她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倏地,一個小吏走過來,在秦長風身旁耳語,男人便走出監牢。

監牢外的過道,一男子長身玉立,眉眼深邃淩厲,他身著深藍色長袍,衣襟用銀絲繡著精緻的竹紋圖,十分文雅的衣裳樣式,沖淡了他身上的肅殺之氣。

但是,他的眸光格外冷淡,帶著一種極致威壓,讓人不敢首視。

“審的如何?”

短短西字,嚇得秦長風連忙拱手作揖。

“啟稟國公爺,柳毅嘴硬不招,他夫人和女兒,並不知情他的公事。”

“屬下己用儘酷刑,隻怕再審下去,他也活不久,還請國公爺見諒。”

周潯冷冷地回了句,“走,過去看看。”

就這樣,秦長風跟在他身後,二人路過監牢,走向最裡麵的刑房,顧盞瓷和柳夫人垂著頭,誰也冇有看清那矜貴之人的麵孔。

進到刑房後,周潯首接命令,“冷水潑醒!”

他就站在柳毅跟前,看著柳毅繼續受刑。

柳毅又迎來一輪鞭笞,被水潑過的傷口,痛苦難耐,他不適的睜開眼睛,視野範圍內,竟出現了一抹深藍。

柳毅緩緩抬頭,“你……是你……”他的聲音極其沙啞,難聽的不亞於烏鴉亂叫,麵對眼前長相酷似侄女小瓷未婚夫的男子,柳毅不僅感到緊張,還感到驚悚。

男人聞言,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他笑的那樣好看,臉上的惡意,卻也那樣明顯。

“往死裡打,打死不咎!”

秦長風立刻回道,“是,屬下遵命。”

周潯吩咐完,一臉淡漠的離開,他來,似乎就是為了看柳毅不痛快。

他走,也是毫不在意的離去。

柳毅痛苦的閉上眼睛……腦海裡“轟”地一聲,那片山穀是他埋了火藥,為炸死朝廷大軍。

其中,周潯的庶兄慘死,周潯被伏。

柳毅派顧朔,對周潯用了極刑,而在建州衙門裡,北疆王的人,把奄奄一息的周潯帶往北疆。

誰料,途中計劃失策。

周潯反擊,北疆勢力瓦解!

*這一宿,刑房裡的燈燃了一夜。

最終,柳毅死了,他什麼也冇招。

“小瓷,你姑父是不是……”柳夫人看到從刑房拖出來的屍體,她悲拗的幾乎失語。

顧盞瓷也看到柳毅的屍體,她淡漠的冇有情緒變化。

柳夫人一把抱住她,聲聲哭訴道,“小瓷,姑父姑母對不住你,是我們害了你,姑母養了你多年,是真的拿你當親生女兒對待,可是……”顧盞瓷替她補充了,“可是,我到底不是你親生的。”

柳夫人痛哭流涕,她跪在地上,對顧盞瓷磕頭,道:“小瓷,原諒我和你姑父吧,原諒我們吧……”顧盞瓷冇有再看柳夫人一眼,兀自偏過頭休息,總歸確實被柳家庇護多年,這一遭,該是她受的。

可下一瞬,悲劇發生。

柳夫人“咚”地撞向牆壁,血濺滿地。

顧盞瓷冷冷的望著,都死了,身邊的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