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吃完飯後,沈知憶去院子裡麵消食。
她心情悶悶的。
雖然她幫周爺爺完成了抱曾孫的願望,可麵對他人家的抱歉,她還是感覺受之有愧。
踩著地上的雪,立馬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她忍不住撿了一根樹枝,蹲在地上玩起來。
竹葉枝頭壓滿了雪,擋住了沈知憶嬌小的身影。
兩個提著食盒的傭人從廊道上走過。
“也不知道小少爺犯了什麼錯,這都進祠堂一天一夜了還冇被放出來。”
“你小聲點吧,聽說是五爺讓人給綁進去的,就連大夫人都不敢去求情呢,快些的吧,送過去的飯菜都要涼了。”
戳著雪的沈知憶停下了動作。
周允浩被關在祠堂了?沈念念懷孕也算一件好事呀?
小叔叔為什麼把他關進祠堂?
一陣寒風掠來,沈知憶攏了攏衣服轉身進屋。
剛走了兩步就看見迎麵走來周允浩的母親羅鳶。
羅鳶步履生風,臉上掛著擔憂著急之色。
沈知憶微微頷首,“大夫人。”
羅鳶急切的抓著她的手,“知憶,這件事是浩兒做得不對,我替他跟你道歉,你不要生他的氣好不好?”
她根本不給沈知憶插話的機會,“浩兒冇有能和你喜結連理是他冇有福分,但知憶,你能不能去和小叔子求求情,這麼冷的天,浩兒要是再被關下去肯定會落下病根的,你知道我就他那麼一個兒子。”
老爺子喜歡她是周家都知道的事,而周聿白會那麼動怒肯定也是因為她受了委屈。
周聿白那冇人敢質疑他的話跟他叫板,她亦是。
思來想去也就隻有來找沈知憶了。
沈知憶抿唇,“大夫人,我試試看吧。”
她不喜歡周允浩,也從冇打算和他結婚,所以他和誰發生什麼她從來冇有在意過,更彆說是生氣。
倒冇想過他會因自己被罰。
羅鳶欣慰,“好知憶,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大嫂要是有事可以直接要找我。”
周聿白站在不遠處,每走一步,壓迫感就更強。
他走過來,將沈知憶拉到了身後,像母雞護住小雞仔一樣。
羅鳶看見他有點慫,“聿白,我隻是……我隻是太擔心浩兒了。”
見他臉寒得像塊玄鐵,有動怒的征兆,沈知憶趕忙拽住他的衣袖,討好的晃了晃,“小叔叔,大夫人冇有惡意的。”
他不說話,沈知憶又軟聲,“小叔叔。”
她的聲音軟綿綿的,不自覺就是撒嬌的調調。
周聿白指尖微動,終是冇有抵住鬆了口,“明晚。”
羅鳶露出驚喜的表情,也算稍稍鬆了口氣,離開之前衝沈知憶笑了笑。
沈知憶冇想到他這麼好說話。
覺得他也冇有傳說中說的那樣特立獨行說一不二嘛。
正想著呢,周聿白臉嚴肅得不行,“不痛了就出來吹冷風?”
她的鼻頭被颳得紅紅,身形單薄,一陣強風就能把她颳走了。
弱不禁風的樣子讓人恨不得拿根繩綁在身邊護住纔是。
沈知憶不以為意,仰著頭,雙眼亮晶晶的,“我吃得太飽了所以出來消消食,您放心我身上還貼著暖寶寶呢,一點兒也不冷。”
說著,她還拍了拍貼著暖寶寶的位置。
周聿白無奈,眼瞧著又開始落雪,抬腿轉身就走。
沈知憶像是一個小尾巴一樣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後。
經過大夫人的點醒,她再愚笨也能想到周聿白這麼做是因為她。
心裡暖洋洋的跟他道謝,“小叔叔,謝謝您維護我。”
周聿白慢下腳步,“我隻是答應了老爺子照顧你。”
沈知憶終於跟上了他的步伐,“我知道呀,但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跟您說一句謝謝。”
回到客廳。
沈知憶陪著老爺子看電視,
周聿白刷著手機遲遲不走,成功引起了老爺子的注意。
以前這小子可是個大忙人,坐不了幾分鐘就要回公司,今天倒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
他問,“你還不回去?”
“外麵下雪了,開車不安全。”
老爺子:“……”
他曾裝病想讓他在老宅多呆一晚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不過有沈知憶在,他也懶得搭理他,轉頭就笑眯眯的說道,“既然下大雪了,小知憶今天就在周爺爺這裡住下,沈家那邊我已經讓人去說了。”
沈知憶猶豫。
他知道小丫頭心軟,趁熱打鐵扮起空巢老人,“自從你爺爺去世後,周爺爺平日裡都是孤孤零零的,你好不容易來一次,就當陪陪我。”
沈知憶盛情難卻,周聿白都因大雪留下了,她不可能走回去也隻好答應。
等她回房後。
周老爺子琢磨著,“要不把這丫頭接來和我一起住吧,這樣我也更好替我那去世的戰友好好照顧她。”
周聿白冷不丁道,“她和您住在一起不方便。”
周老爺子若有所思,後讚同點頭,“也是,年輕人和我這個老頭子住在一起確實會不自在。”
“我正好有一套公寓空著,可以讓她去住,那套房子不管是離老宅還是聖利醫院都近,方便她回來看您,也方便她去醫院看人。”
周聿白見縫插針,手機的燈光在他臉上明暗交替,好似有一股陰謀的味道。
周老爺子撫著下巴的長鬍子,覺得甚是有道理,但又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可以是可以,但也要征得小知憶的同意。”
周老爺子兀的歎了口氣,“訂婚這件事終究是我草率了些,以後你也幫著留意一下,在咱們家族,不,在整個京北,給小知憶物色一個靠譜優秀的男子,小知憶單純,千萬不能再讓那些野豬拱了我的小白菜。”
正喝紅酒的周聿白險些被酒嗆到,臉陰得可以滴出水來。
野豬??
周老爺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轉頭囑咐,“你也是,作為她的長輩,好好的看顧著,千萬不能讓人欺負了她,尤其是沈家,沈家那個二丫頭就不是個好相處的。”
“我會的。”周聿白擔心他滔滔不絕下去,起身,“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
看著他的背影,周老爺子又重重的歎了口氣。
家裡就冇有一個讓他省心的。
他不禁嘀咕,“旱的旱死,澇的澇死,這高高大大長手長腳的怎麼一個對象都薅不著?”
難不成真像外界傳的那樣不是身體有隱疾就是真喜歡男的?
思及此,他趕忙掐了掐人中。
造孽造孽,真是暴殄他這麼優秀的基因。
樓上。
周聿白端著一杯熱牛奶站在沈知憶房門外,長廊上寒風呼嘯。
他敲了敲門,裡麵並冇有回覆。
擔心杯中牛奶被吹涼,他默默站在風口。
耐心等待著嘩嘩水聲的結束。
隻是聽著聽著,他腦海中不自覺的閃出了那夜的畫麵。
明明雪夜寒涼,可週聿白卻渾身燥熱了起來,這是前所未有的感覺。
“啊。”
房間裡忽然傳出沈知憶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