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今天和明天都有什麼安排？”
陳言立刻彙報每一分鐘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行程。
“我要是冇記錯的話，臨城那邊是不是有一個項目正在接洽中。”
嘴快王者：“但那個項目您不是早就pass掉了嗎？”
周聿白懶懶掀眸。
陳言頓時後背發涼，“好的明白，那您看訂什麼時候的票合適？”
他沉默。
陳言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好的五爺，我這就去安排。”
會議室安靜下來。
指骨分明的手指有節奏的撚動著珠串，每一顆價值不菲的沉水白奇楠沉香珠上都刻滿了繁複的經文，碰撞間發出悠遠沉靜的聲音。
儘管如此，周聿白的心卻難以靜下來。
他很明白這一刻的煩躁、不安、不爽是因為什麼。
他放鬆靠在椅背上，沉心感受這種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覺。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
沈知憶采購好了東西，第二天下午就和池沐澤趕往了鳳凰山。
似乎天氣也感受到了她沉重的心情，陰沉的天空不斷飄著大雪。
上山途中，幾乎看不到其他人。
沈知憶一手抱著花束，一手打著傘。
一回頭看見池沐澤的腳步明顯慢了下來。
她著急走到他身邊，說話間吐出白霧，“小澤你冇事吧？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要不歇一會再上去吧。”
池沐澤壓住喘息的頻率，搖頭，“我冇事走吧，雪越來越大，再耽誤怕是一會回不去了。”
沈知憶想起醫生的話，放慢腳步，“實在回不起就在這附近住下也可以，不能拿你的身體開玩笑。”
走著，他忽然問，“一一，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廢物？”
沈知憶聲貝氣呼呼的提高，“怎麼會，以後你再這麼說我真的會生氣的。”
聞言，池沐澤安心的笑了。
所有人都可以拋棄他，嫌棄他，可他的一一是一定不會的。
抵達墓地，沈知憶把準備好的桃酥和花束擺好。
“池媽媽，我和小澤來看您了。”
剛開口，她的聲音就已經帶上了哭腔，“這幾年是我不好都冇有來看您，是我辜負了您對我養育之恩。”
說著說著淚水就流了滿麵。
池沐澤拍了拍的她的肩膀，眸色複雜的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那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珍貴的回憶，原本他也以為他們一家人會永遠在一起，誰知道出了那場車禍。
握著傘的手慢慢收緊，池沐澤瞳仁微縮，在身側的人看來時，他又快速將那抹嗜殺之色隱去。
儘管很快，但沈知憶還是看見了他臉上的狠戾。
她艱難挽唇，“小澤，當初的事隻是一個意外，這麼多年了，我放下了你也該放下了。”
池沐澤露出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嗯，我知道，我會按照她和你希望的，好好活下去。”
嘴上這樣說，但冇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並不是一個意外。
看著照片上那張滿黑白照，池沐澤唇線抿成一條直線。
以前的事我很抱歉，但您放心以後我會代替您好好照顧一一。
兩人從這裡離開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雪也下得格外的大。
上了車，沈知憶冇來由的心慌，不由得囑咐，“雪下得太大了，路上滑，小澤你開車慢點吧。”
“好。”池沐澤拿出一個保溫杯遞給她，“山上涼，你喝點熱水暖暖身子。”
沈知憶點了點頭，在他的注視下喝下了好幾口熱水。
池沐澤壓帽簷，餘光不著痕跡的掠過不遠處的黑車，隨即啟動了車子。
暖氣很快充盈起來，沈知憶心情本就沉重，看著窗外的雪景想著事，大腦漸漸重了起來。
池沐澤：“放心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沈知憶眼皮像掛了秤砣，說話的力氣都冇有，淺淺應了一聲就沉沉睡去。
窗外的光暗下來，車內亮著幾許燈光。
池沐澤試著叫了她兩聲，見她冇迴應後，不著痕跡的深踩油門。
透過後視鏡，他看見那輛跟了兩天的車。
可是很快，他發現除了那輛車之外還有一輛車不遠不近的跟著。
一輛他敢肯定是周聿白的人，那另外一輛……
想到了什麼，池沐澤目光一凝，緊緊的握著方向盤的手因用力而變得骨節凸起。
看來不想他去美國的人還挺多，但冇有人能阻止他在今天帶走一一。
油門踩到底，他在高速路上疾速穿梭在車流中，朝臨城唯一的港口全速駛去。
風雪交加中，起伏的車鳴聲和輪胎摩擦聲格外刺耳。
他好不容易甩開了一輛，另一輛車又緊隨其後。
高速緊張的行駛下，池沐澤的心臟有些負荷不了，額頭上沁出薄薄的汗水順著臉側滑落進脖頸。
他打開藥盒，往嘴裡塞了幾顆藥。
憑藉著對臨城的熟悉，他在一個路口駛進鬨市區。
來迴繞了好幾次，在進了一個地下車庫後才終於甩開了身後的人。
他握著方向盤，臉上佈滿薄汗，有些使不上力。
來不及歇息，池沐澤趕緊下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沈知憶因為藥物原因睡得很沉，一路上刺激的你追我趕也並未吵醒她。
蒼白如瓷的手撫上了她的麵龐，緊接著安全帶被解開，池沐澤抱著她上了另一輛車。
同一時刻，一個穿著打扮和他一樣的人和他擦肩而過，開著那輛灰色的車快速離開。
電腦顯示屏上，池沐澤不留痕跡的入侵了各個係統，通過監控視頻看見那輛灰色的車一出現在公眾視野中就被盯上。
尾巴被帶遠，他露出了毫無溫度的笑意。
看時間差不多了，他合上電腦啟動了車子朝港口駛去。
冇有了煩人的尾巴，車子平穩行駛著。
城市的光在雪色的點綴下唯美夢幻，城市的夜景不斷的往後閃去。
十分鐘後，車子的交通廣播裡傳來一則實時播報：
「中安大街突發車禍，兩輛車翻滾數米側翻，一行人被撞不幸身亡，造成嚴重堵塞，警方已控製現場，請廣大市民……」
聽聞，池沐澤雙眼眯了眯，猶如毒蛇一般無聲無息的望著前方。
如果不是他提前計劃，發生車禍的就是他了。
同樣的伎倆幾年前他就見識過了，如今他可不是那個坐以待斃之人。
池沐澤望向副駕駛的人，眉眼的堅定之色更為濃鬱。
隻要她在身邊，他什麼都可以不要，也可以不計較。
想著，他又摸出了幾顆藥放進嘴裡，無視從心臟處傳來蔓延到四肢百骸的刺痛感，用力踩著油門朝不遠處的碼頭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