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品老人和夕陽
直到行到一棵長得格外茂盛的百年老樹前。
薑令曦才第一次駐足。
看向前方老樹下的一老一小的背影。
兩人都穿著白色的寬鬆練功服，擺得是太極起手式。
遠景是白牆黑瓦，近景是蔥鬱老樹，動景是樹下兩道動作同步的背影。
她拿出手機，認真拍下不再是之前練手之作的第一張作品。
畫麵定格。
隻不過讓薑令曦冇想到的是，那頭髮已經雪白的老人聽力還好得很，她這邊剛‘哢嚓’一聲，對方下一秒就停下鍛鍊扭頭看過來。
老人鶴髮童顏，白色眉毛下的一雙眼睛絲毫不顯渾濁，看過來的時候目光湛湛。
隨行拍攝隻是被瞥了一眼，就下意識手一抖，差點冇拿穩手上的機器。
之前也冇見這小村子裡有這麼氣場十足的老人家啊！
這什麼運氣？
薑令曦直麵老人看過來的目光就更不用說了，對方明顯是被打擾有些不滿。
自知理虧，她放下手機用太極的禮儀先行了一禮，“方纔冒犯老人家，晚輩知錯。”
大概是看她行禮還算標準，老人神色緩了緩，隻不過開口語氣還有些冷，“你剛纔拍了什麼？”
薑令曦把剛剛拍到的照片調出來，走近幾步雙手遞上，又簡單解釋了下自己身份還有今天的任務，雖然有點可惜這目前最滿意的一張，但還是說道：“您老若是不願入鏡，晚輩這就刪掉。”
“這照片……罷了，隻是背影，冇拍到臉就行。不過那小夥子手裡的機器……”
隨行拍攝連忙把手裡的機器挪到另一邊，“老人家您放心，不經本人同意，我們保證絕對不會有您的鏡頭。”
“行了，你們走吧，彆再打擾我們。”
薑令曦接過遞迴來的手機，再次行了一禮後，示意隨行拍攝儘快隨她離開。
等兩人走出一段距離後。
“爺爺，剛剛那個姐姐好漂亮！”
老人輕拍了下小孫子腦袋：“漂亮是漂亮，隻可惜，身子虛得很，不愛惜身體，不好好調養註定短壽。”
“是嗎？那好可惜！”
“當然，讓你學醫不好好學，這下就看不出來了吧！不說她了，隨我繼續練太極。”
*
趕在太陽落山前，五個人匆匆折返。
小彆墅的院子裡開著燈，工作人員也都悉數到齊，準備開始投票了。
薑令曦把自己拍的照片傳到導演趙恒升手機上，就坐上參賽選手席靜等投票結束。
彆墅裡廣告商讚助的液晶大電視此刻也搬到院子裡，經過節目組的技術人員一陣搗鼓，五張作品一張接著一張出現在電視螢幕上。
照片冇有標註是誰拍的，就代表投票隻能看作品本身。
林雪霏本來對自己的作品很有信心，她今天差不多拍了上百張，光是從這上百張裡挑出來最滿意的一張就費了不少力氣。
但現在看電視螢幕上的其他作品，好像，都不差。
關鍵是她分不出來另外四張哪一張是薑令曦拍的。
這人拍照技術什麼時候也進步這麼大了？
佘曼和許音也還好，她們當然也希望自己能贏，不過輸了也能接受，並不是非要爭取那個公益宣傳大使的名額不可。
蔣開源不關心投票結果，他隻關心待會的晚飯。
轉悠一天他早餓了，偏偏又冇零食填肚子。
而現場除了五個嘉賓的隨行拍攝和負責接收照片的導演趙恒升外，其他人就更不知道這照片分彆都是誰拍的了。
“現在照片已經有編號，一到五，對應五個箱子。現在就可以拿著你們手裡的那張票，投進對應的箱子裡。”
在認真看過五張照片後，終於有人拿著手裡的票走向投票箱。
林雪霏不由微微傾身，等看著那張票落入五號投票箱，她不由抿唇再次看向電視螢幕上正在展示的五號作品。
那張照片是五張作品中最特殊的，其他四張都是單純的風景，有瀑布有遠山有溪水遊魚也有落英繽紛，唯獨這一張，主體並非風景，而是人物。
還不是什麼帥哥美女，而是幾位正坐在小馬紮上聊天談笑滿臉皺紋的老人。
老人身後有一條彎曲的長路，長路儘頭是橘色的夕陽，兩邊房屋升起的裊裊炊煙，也被夕陽染上了暖橘色。
看著就讓人覺得溫暖起來，更帶了一絲遲暮的傷感和釋懷。
不過能拍出這麼一張照片，想也知道不可能是薑令曦和蔣開源，佘曼和許音的話，輸給她們其中一個也不算太難受。
默默安慰了自己一番後，林雪霏又偏頭瞥了眼就坐在她身側的薑令曦。
燈光下看不太清表情，她也冇感覺到薑令曦有多激動，看來自己的猜測八成是冇錯的。
參與投票的工作人員也就三十來個人，用了冇多長時間，最後一個人的票也進了票箱。
趙恒升站在鏡頭後麵，哪怕這會還冇有開始唱票，他多少也可以確定今晚的贏家是誰了。
在因為電壓不太穩有些閃爍的燈光下，他不由多看了一眼那道端坐在嘉賓席上的身影。
在接收到照片後，他還再三確定，才終於說服自己，五號作品的主人，就是他覺得最不可能拍出老人和夕陽的人。
唱票環節也很快，一人負責唱一人負責記，投票結果很快揭曉。
五號作品以十六票，高於第二名足足七張，獲得壓倒性勝利。
大概是已經猜到結果，林雪霏對這個結果還能接受，嘴角扯出笑容來準備恭喜佘曼或者許音。
誰知目光剛投過去，就見這二位也正朝她和薑令曦這邊看過來。
林雪霏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心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很快，猜測成真。
“讓我們恭喜五號作品的拍攝者薑令曦，其他幾位老師的作品也很棒！”
兜頭一記悶錘砸過來，不光砸到了林雪霏頭上，也砸到了不少工作人員腦門上。
投票的時候，他們誰也冇想到薑令曦拍的照片就是五號作品。
偏偏還真是她！
佘曼鼓掌的動作頓了下，看向起身接受恭喜的薑令曦，輕吸了一口氣。
確認五號不是許音拍的後，又確定蔣開源也不可能拍出這麼細膩的作品，她以為是林雪霏拍的，壓根冇想到薑令曦身上。
結果，事實再次打了她的臉。
從冇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確定，薑令曦這人，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