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低頭吃了口麵，味道竟超出預期的好吃，讓他不自覺露出愉悅的神情。
池墨拿筷子的動作逐漸遲緩，眼神試探的掠過對麵的碗邊，又延伸到白皓的臉龐，彷彿這種迂迴的視線可以看起來不那麼刻意。
見他吃的開心，池墨的眼神不再淩冽，連他自己都冇意識到他現在的表情，就像找到了失而複得的寶貝一樣滿足。
冰山的一角此刻開始融化，伴隨著窗外的雨聲，滴滴答答，敲打在他內心深處。
窗邊閃過一道閃電，隨之而來的就是炸耳的霹靂，白皓抬頭，對上了池墨的目光。
空氣瞬間凝結。
怦怦——
怦怦——
兩顆心在各自的胸膛，跳著同一節奏。
白皓慌張的回過神，眼睛掠過池墨，看向他身後的落地窗，試圖緩解下微妙的氛圍。
“雨好大啊。”
說完，白皓暗自的罵了一句，說的什麼廢話。
果然池墨冇有接茬。
一個簡單的吃飯場景，竟讓池墨覺得十分奢侈。
他想過，如果再次見到這個拋棄自己的人，他會決絕的說一句‘好久不見，冇有你我也過得很好’。
當白皓毫無征兆的再次出現在他的世界，曾經的計劃全部被打亂，壓抑在心底的那份情感再次被翻出。
他不想承認，當看到白皓站在其他男人身旁，當白皓衝著其他男人微笑，他的內心還是會翻騰。
如果可以重來……
池墨晃了晃腦袋，將這個可怕的想法打散。
他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池墨無力的戳了戳麪條，隨手將筷子擱置在一旁，轉身下了餐檯。
“池先生，你不吃了嗎？”
看著對麵幾乎冇動幾口的樣子，白皓脫口問道。
池墨停下步伐，緩慢的轉身，聲音不似以往那般有底氣，“你準備一直叫我池先生嗎？”
白皓愣了愣，他有些恍惚。
麵前的人是一個站在巔峰的大明星，坐擁千萬粉絲，金錢和名聲他都有，而此刻他就那麼站著，孑身孤立，外麵的雨聲就像他的背景音，畫麵看起來竟有些落寞。
白皓再次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孤獨和無助。
明明這兩個詞跟他那麼不匹配。
“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換一個稱呼。”
白皓想了想，“池哥吧。”
他記得小路就是喚他的。
白皓微笑時，嘴角會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眼睛彎成月牙的弧線，看起來總是那麼懵懂、無辜。
就是這麼一張無害的臉，騙得他好慘。
“隨你。”
池墨的這兩個字輕的讓人聽不見尾音。
外麵的雨依舊在下，池墨將自己關進了工作室，準備著聖誕節要發售的單曲，歌曲已經進入收尾工作，隻是追求完美的他總想做的更好。
白皓將碗筷清洗乾淨後，走到了窗邊，看著雨滴在玻璃窗上彙聚成水流，再順勢而下，竟有些莫名的趣味。
手機此時打進了一通電話，來電顯示周先生。
白皓望著窗外，接通了電話，“喂，周先生。”
電話那頭依舊是溫柔謙和的聲音，“你明天，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頓飯。”
“抱歉，周先生，我明天冇什麼時間。”
白皓調出了池墨的行程表，明天的那一欄是音樂節錄製。
周先生是他的老客戶了，以往他的訂單他都會優先安排，隻是現在他變成了池墨的助理，時間上很難再配合他。
電話那頭有些失落，“那週末呢？我朋友新開了一個酒莊，聽說環境不錯，你有興趣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看。”
白皓抿了抿唇，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周先生，最近我因為一些私人事情，不太方便接單。”
“好，那我們再約吧。”
掛上電話，白皓長長的舒了口氣。
一轉身，池墨正端著水杯，單手抱臂倚靠在吧檯旁。
白皓將手機收在身後，“不好意思，池先、池哥，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突然地改口還不是很習慣。
池墨的手指輕敲著水杯，習慣性出來找水喝的他，湊巧聽到了這通電話。
尤其是‘周先生’三個字。
“你和周逸恒是什麼關係？”
白皓微微抬眉，他冇想池墨會問出這句。
他忽然想到了那天在慈善晚宴上兩個人針鋒相對的情形。
也許是這兩個人私下關係不是很好吧，白皓暗自揣度著。
“周先生他也是我的客戶。”白皓故意將兩人的關係說的官方一些，好讓池墨不會遷怒自己。
池墨微微蹙眉。
也。
這個字表示兩件事情並列或者同等對待纔會出現。
那和周逸恒並列的人是誰，是他自己麼？
池墨不想問，他不想聽到那個他已經猜到的答案。
沉默良久，池墨纔再次開口，“他都找你做什麼？”
“基本上都是陪他參加一些酒會、晚宴，偶爾吃頓飯。”
白皓認真的回想，眼睛自動的往上瞟。
“以男友的身份？”
兩人此刻的位置很微妙，一個站在客廳的最南麵，一個在最北麵，彷彿中間有一條跨越不了的鴻溝。
“嗯。”白皓點了點頭，似乎這個大明星對他的店鋪經營很感興趣。
池墨不動聲色的喝了口水，握著杯子的手指暗自加大了力度，要是離得近，都可以聽到摩擦出的‘吱吱’聲。
“那你對他的服務範疇是什麼？”
“服務範疇？”
這句話讓白皓想到了昨天在化妝間的那一幕，他應該是想問這個吧。
“你是說親密程度麼？最大程度就是牽手，對誰都是一樣的。”
說完白皓笑了笑，露出純真無邪的笑容，還是第一次同彆人講自己的盲盒店鋪，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我去忙了，不要打擾我，雨停了你就可以走了。”
戛然而止的對話，讓白皓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得乖乖的點頭。
看著電腦螢幕，池墨冇來由的心煩，點了幾下鼠標，又扔在了一邊，最後閉著眼往後一靠，懶散的窩在椅子上。
傍晚過後，雨逐漸轉小，安排好池墨的晚飯後，白皓冒雨回了家。
直到他離開，池墨都一直待在工作室冇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