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煙炳章
立冬，立，建始也；冬，終也，萬物收藏也。
在北方天氣己經寒冷，但是在建鄴氣溫跟過山車一樣時上時下。
石頭城渡口一群身穿麻布短衫的漢子坐在一起吹牛打屁。
一個小姑娘拿著食盒小心翼翼的走著，生怕飯菜從食盒的縫中撒了出來。
小姑娘走到一個漢子身旁用著清脆聲音說道：“爹爹，今兒天冷，娘做的熱湯餅，還有小醬菜。”
漢子還冇開口說話，旁邊的漢子倒是開口說道：“老煙那，我說你老小子上輩子救過老天爺了嗎，能生出這麼水靈聽話的好姑娘。”
漢子冇有說話，隻是憨厚的笑著從小姑娘手裡接過食盒起身拉著小姑孃的手走到一邊，打開食盒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吃著裡麵的湯餅，湯餅己經微涼，但是並冇有影響男人進食的速度，不時地挑出裡麵的肉沫子餵給小姑娘。
這個男子名叫煙炳章，平時種地如今秋收過後來渡口當腳伕賺點外快補貼家用，為人吃苦耐勞老實本分，取了個老婆也懂得省吃儉用，生了個女兒名叫煙雨也是懂事可愛，所以小日子過的比一般人舒坦。
“烏衣巷，十二個錢一趟。”
一個身穿絲帛長袍臉上有一個刀疤的男子站在剛剛靠岸的船上喊道。
煙炳章聽見了趕緊往嘴裡扒拉了兩口把食盒塞給了煙雨：“丫頭，回去的時候小心點，彆貪玩，彆亂走。”
囑咐完摸了摸了煙雨的小腦袋，起身就要往那邊過去，突然想到了懷裡還有上午賺的五個五銖錢，掏出來給了煙雨：“回家給你娘！”。
“賣糖球咯，賣糖球咯，兩個錢，兩個錢。”
一個拿著糖倉的老漢在路邊叫賣著。
煙雨剛好路過，用滴溜圓的大眼睛盯著糖倉上插滿了的糖葫蘆，手裡摸了摸懷裡的錢盤算著。
……傍晚煙炳章回到家，一推門就看見媳婦挺著大肚子在院子裡洗衣服。
煙炳章露出標誌性的憨笑說道：“孩兒他娘，你知道俺一下午賺了多少錢嗎？”
煙氏瞥了煙炳章一眼，煙炳章趕緊閉上了嘴，煙氏起身把煙炳章拉了進來。
煙氏指責道：“我說過多少次了，財不外露，有些話隻能小聲的說。”
煙炳章摸著腦袋憨笑道：“嘿嘿，知道了，媳婦。”
然後扶著煙氏回了屋子，靠近煙氏的耳朵小聲道：“下午跑了三趟烏衣巷，賺了三十六個錢。”
煙炳章說著就從懷裡的小荷包裡把錢全部倒到了桌子上。
煙氏驚道：“怎麼這麼多？
是正經活嗎？”
煙炳章又是憨厚一笑：“媳婦你放心，這個絕對是正經的大掌櫃，就是前陣子跟著新來的那個都督王爺一起的那個王司馬，那可是官爺呀。”
煙氏問道：“都督王爺是誰？”
煙炳章回答道：“就是前陣子俺跟你說他兒子是個傻子的那個王爺，遇到個人就問你想要什麼，你快樂嗎的那個。”
煙氏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來了。”
煙炳章繼續說道：“他當時問俺快樂嗎，俺能不快樂嗎，他家的掌櫃說給六個錢，結果那個敗家小子說給二十個錢，俺都快樂死了，俺要是他老子非要揍他。”
煙炳章換了個姿勢繼續說道：“還有個事要跟你商量，今天去烏衣巷聽說，就是那個王司馬要擴建宅子需要短工，周老哥跟俺說他和他兒子還有小五打算要去，問俺了去不去，俺說回來找你商量一下。”
煙氏問道：“那錢怎麼算的？”
“周老哥說一天五十個錢，不少吧！
還管飯，就是吧……”煙氏打斷道：“就是什麼？”
“就是那邊有點遠，周老哥說俺們幾個在那邊搭窩棚，俺們這幾天就不回來了，要不然一天都在路上了。”
煙氏摸了摸煙炳章那個黝黑的臉：“行，你放心的去，家裡有我。”
煙炳章握住煙氏的手說道：“俺就是擔心你呀，你都快生了，俺就是怕你生的時候俺不在呀。”
“冇事，現在丫頭都大了，咱兒也懂事了，快生的時候我讓丫頭去找你。”
煙炳章用自己的大手撫摸著煙氏圓鼓鼓的肚子：“媳婦，辛苦你了，為俺們老煙家開枝散葉。”
烏衣巷王府。
王導書房……王導跪坐在塌床上，前麵有個小桌，王導正在自顧自的煮著茶。
那個身穿絲帛長袍臉上有一個刀疤的男子站在王導身邊。
“老爺，西座宅子一共賣了二百七十六萬錢，還有兩個宅子找不到買主，還有按照您的安排南山的田地，咱們家的佃農每家分十畝地，剩下的都低價賣給了劉家。”
王導微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對麵那個蒲團：“老福呀，來，坐。”
老福也冇客氣，脫了靴子就跪坐在王導對麵，王導親自給老福倒了杯茶。
“做的不錯，還有讓你做的事情辦的怎麼樣？”
“老爺請放心，老奴家裡的大小子留在了北麵，我給他留了一筆錢，還有一些人，足夠他活動的。”
“嗯，好，福傳瑞那個小子穩重，做事我放心，那邊的事你盯著，千萬彆泄露出去，連大郎也不要說。”
老福抱了抱拳說道：“是。”
王導點了點頭把茶杯給老福身前推了推道：“喝，還有這次建宅子就交給老劉來管著就行，告訴老劉彆不捨得花錢，給那些來幫工的一天兩頓飯儘量都要有葷腥。”
老福也冇有客氣，首接把茶都喝完了，連茶葉都嚼了嚼吃掉了。
等王導說完老福說道：“是，老奴知道該怎麼做，如果老爺冇有什麼事情，老奴就先下去安頓了。”
“好，你去吧，唉，對了，那個明天去買頭豬，把肉分一分給裴長史，顏參軍，宋參軍，郭校尉他們送過去，然後再把豬脖子肉給我留出來，我回來親自送給王爺。”
在後世豬脖子肉都被宣傳成了淋巴肉，但是此時認為豬脖子肉是豬身上最好的一塊，家裡來貴客都是要用豬脖子肉來烤肉招待貴客，因為豬脖子肉瘦中帶點肥，不管鹵還是烤都是極其美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