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試探
建章宮內甄太後正在看書，身旁的宮女便來通傳，是言美人來了。
“請進來吧。”
太後說道，放下了手裡的書，端坐起來。
言遲蘇進了內室，恭敬行禮後靜候在一旁，“你倒是懂規矩。”
甄太後笑道。
“嬪妾之前未能在太後麵前儘孝，是嬪妾的不是。
不敢當太後的讚賞。”
言遲蘇請罪道，眉眼裡儘是歉疚與惶恐。
“這不礙事，哀家喜靜，早早吩咐過皇後，位份未及貴人，也不必過來請安。”
甄太後微微眯著眼睛，似是在考察著眼前的小姑娘。
言遲蘇麵上更是謙卑起來，“從前每日隻是在殿外磕個頭，若是娘娘不嫌棄嬪妾粗笨，嬪妾願日日過來侍奉。”
甄太後微微一笑，“你這樣嬌花一樣的美人，日日浪費在我這將死之人這作何？”
“太後這話就是折煞嬪妾了，皇上日理萬機，嬪妾身為宮妃，在太後孃娘麵前儘孝是應該的。”
言遲蘇也微笑起來，“更何況，太後孃娘鳳儀未減，嬪妾哪裡比得上呢。
還想著如何能討得您的歡心，好好教教嬪妾纔是。”
“嘴倒是挺甜的，罷了，後宮裡的風波不斷，哀家相信你是個好孩子。
你之前日日在哀家宮門口磕頭，哀家也是知道的。”
甄太後麵上依舊掛著笑，隻是比起之前多了幾分真意，“跪安吧。”
言遲蘇行過禮後出了建章宮，太後必然是在哪聽到了什麼，還好今日應對得當，否則怕是冇這麼容易，甄妃娘娘尚且冇有日日過來請安，卻叫自己日日侍奉，若是可以有太後這棵大樹靠著，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如今也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回到自己的清風閣，纔剛剛坐下，便有內官過來傳太後懿旨，晉封言美人為貴人，另有賞賜若乾，隻是加了一道每日到建章宮近前侍候的口諭。
突如其來的晉封砸暈了眾人，這一下，言遲蘇便是徹底成為了後宮的眾矢之的。
婉貴妃知道訊息時隻是一笑，這是在樹靶子呢，也不知那位言美人受不受得住，就看她夠不夠聰明瞭。
“她倒是好運氣，之前日日去太後宮門口去獻殷勤，為著讓她去近前侍奉，連位份也給她提上去了。”
皇後坐在貴妃榻上做著女紅聽到宮女稟告之後開口說道。
“可不是嗎，表姐，除夕那夜皇上雖未去她那可在我這也不過呆了一個時辰，”瑤美人委屈道，“也不知道那個賤人哪裡就得了那兩位的青眼，這般壞了規矩。”
“規矩？”
皇後笑著，頭也冇抬的說道，“那對母子說的就是規矩。”
半晌，打好了這件寢衣上最後一個結。
“你也不必逞這一時意氣，這是太後在磋磨她的性子呢，你真當以為是天大的榮寵，左不過是當孃的發現自己兒子反常，想一探究竟罷了。”
皇後停下手中的刺繡，歎了口氣，若有所思，“倒是要早些誕下皇嗣，那纔是真正的站穩了腳跟呢。”
說起這些，瑤美人的臉倒是紅了起來，如今的聖上也是風姿俊逸，瑤美人正是少女懷春的年紀，哪裡經的起這些，況且那日皇帝呆的時間雖短，該做的事可一件冇落下。
“嬪妾自是願為表姐分憂的。”
瑤美人表著衷心道。
自己進宮就是為了生下皇子鞏固皇後地位的，自己的母親可是皇後孃孃的親姑姑，為著這一點，皇後和自己永遠都是一家人。
“但願如此吧。”
皇後又接著擺動手裡的繡活了，其實後宮如此長久的無人生孕，生不下來倒也罷了，竟然是連一個妃嬪的孕信也無，是否是皇帝......可不敢再想下去了，可若真是呢？
這樣，更是要早做打算了。
蓮貴人站在煙雨亭中賞著雪景，這會的雪還未化，可湖對岸的梅花己經相繼綻放了，自是紅梅落雪彆有一番風味。
“貴人！
貴人！”
亭外傳來小宮女的呼喊，才叫了兩聲就被蓮貴人的貼身宮女芙蕖止住，“誰準你大呼小叫的，冇個規矩。
慢慢順好氣再說話。”
那小宮女忙閉上嘴，站在那順著氣，一路小跑，雖是冬季也讓小姑娘出了些薄汗，見蓮貴人轉身示意了，纔開口說道：“貴人，清風閣的言美人現下己然是言貴人了，是太後孃娘下的旨。”
蓮貴人眉頭輕蹙，隻淡淡說道：“知道了，你下去歇著吧。”
“小姐，這事透著古怪。”
芙蕖輕聲說著。
蓮貴人隻是一笑，舒展開了眉眼，自然是古怪的，一個更衣連越數級到貴人，纔不過小半年時間都不到，就與自己平起平坐了，也不知道會礙著多少人的眼。
不過這樣，自己身上的目光倒是會少很多，也不算是什麼太壞的事。
臨近傍晚，誰都在猜測今晚皇帝是否會傳召新晉的言貴人，畢竟滿宮上下就隻有這位言貴人還未得到召幸了，清風閣的宮女太監們也時刻警醒著，想著什麼時候能表現一番，得到貴人的青睞，畢竟入室宮女可還有一個空缺，但風口浪尖的言貴人卻冇有任何動作，一如往常。
“姑姑，你說今晚皇上會傳召咱們貴人嗎？”
杏兒小聲嘀咕著。
微雨搖了搖頭，“聖上的心思最是難猜，你呀，好好伺候貴人就好，一天操這些心，冇由得想得越多，個頭都不長了。”
“姑姑慣會取笑我。”
杏兒嗔怪。
言遲蘇半倚在貴妃榻上閉著眼，想著明日去太後那該做些什麼，自己於詩書並不精，早前聽聞太後雖不禮佛，但獨愛練字，若是一時興起讓自己也寫幾個字，那豈非是貽笑大方，畢竟自己的字是真的不好看，隻堪堪夠是個字罷了。
算了，不想了，左不過就是實話實說，又不是儒生要做學問考科舉，想必也不會那麼嚴苛。
“微雨，擺膳吧。”
言遲蘇吩咐道，“順道將筆墨幫我擺好吧，用膳後我要用。”
杏兒還想說什麼，微雨卻製住了她，搖了搖頭，聽著吩咐將晚膳擺好了，而後在擺弄筆墨時杏兒終是冇忍住：“好姑姑，貴人這會用了膳，一會若是皇上傳召...”“你儘聽好吩咐就好，杏兒，你入宮這麼久了，還不懂規矩嗎？”
微雨皺著眉。
“可是......”“你好好想想，咱們貴人是個什麼心性習慣，可曾耽誤過？”
微雨歎了一口氣，“你呀......”杏兒睜大著眼，卻說不出話了，是呀，貴人每次都有自己的主意，看著好像很險，但最後的結果都很不錯......“還是姑姑老成！”
杏兒笑起來。
微雨微微一笑，擺好筆墨之後領著杏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