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皇帝賜婚
很快便到了皇宮。
站在禦書房門口，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看出她的緊張無措，他的大手包裹上她的小手:“彆怕，有本王在，一切交給我。”
他的手乾燥而溫暖，被他這麼牽著，感覺稍稍安心了一些。
行了跪拜禮後，皇帝便讓起身。
病去如抽絲，皇帝的精神還是不太好，氣魄也不如從前，但久居高位的氣場依然很強大。
強大到林悅兒隻能低著頭，默默攥緊手中的娟帕。
皇帝手裡拿著奏摺，靠在龍椅上，眸光掃過他的兒子蕭衍，又淡淡地看向林悅兒……忽然，“啪！”
的一聲，將手裡的奏摺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厲聲道:“蕭衍！
你好大的膽子！”
說完，便劇烈地咳嗽起來。
“兒臣不孝，請父王息怒，保重龍體！”
煜王拉起林悅兒的手一同又跪了下去，安撫的看了林悅兒一眼，握著她的手力道重了些許。
此時，林悅兒倒不覺得緊張了。
皇帝為此事發怒，不正她所期待的，有人替她主持公道？
若是能藉此懲治煜王，放她自由，她也不至於下輩子被困在煜王府。
可是……世人皆知，木己成舟，她的名節己毀，若煜王肯放她離去，此後嫁不嫁人，她己無所希冀，大不了她繼續跟隨師傅習醫雲遊，隱姓埋名，也可自由自在過一生。
可林府怎麼辦？
二哥三哥尚未娶親，哪家還敢把女兒嫁進林府？
爹孃一生正首善良，若因為她的事被人戳著脊梁骨，令她如何能安生？
這恐怕比死還令人難過。
她不能如此自私！
可是究竟要如何才能完美解決這件事？
一時間，她也不知該如何。
此時，煜王像是有所準備一般，說道:“兒臣知罪，請父皇贖罪！
兒臣心悅於悅兒，請父皇成全！”
“哼！
成全？
不要以為朕不知，你堂堂一個皇子居然連夜搶親，我皇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皇帝氣不打一處來，他最驍勇善戰的兒子，竟然在情愛的事情上如此不知分寸，讓天下人恥笑。
這幾年來他三番幾次要為煜王指婚，都被他情詞懇切的拒絕了。
如今還把人給搶了回去，來個先斬後奏，讓他皇帝的麵子往哪兒擱？
讓天下人怎麼看？
“父王，自兒臣記事起便謹記父王教導，想要得到必當爭取！
兒臣與悅兒的緣分在五年前的雲山早己定下，當時兒臣奄奄一息，差點殞命，是悅兒救我性命，替我醫治，後來兒臣纔有機會替蕭國征戰，達笞北虜，報效國家和父王！
這個逆子，老子何曾教導你去搶親？！
“哦？”
皇帝不動聲色，靜靜的看著煜王。
皇帝看慣了這副情詞懇切的樣子。
“兒臣不敢欺瞞父王，請父王明鑒，兒臣於五年前便心繫悅兒，此次回京又讓兒臣與悅兒相遇，便是命中註定的緣分！
父王，兒臣討伐北虜告捷回京之時，父王曾應允兒臣一件事，兒臣不求功名利祿，加官進爵，兒臣隻是想給悅兒一個名分，懇請父王成全！
兒臣……非她不娶！”
煜王擲地有聲，語速稍稍快了。
林悅兒震驚的轉過頭看他，隻見他跪得筆挺，雙手抱拳，一副執著無畏的樣子。
戰場上的他英姿颯爽的樣子，和眼前的他重疊在一起。
讓她心裡泛起了一陣漣漪……好大膽……好氣概的男人！
他竟敢在皇帝麵前說，為了她的名分放棄功名爵位！
雖然，這名分她並不想要，還恨他毀了她清譽。
隻是，拋開這些不說，他敢作敢當，確實稱得上頂天立地的男兒。
“放肆！”
皇帝氣極了。
他的兒子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可以放棄彆人夢寐以求的功名爵位，而這些都是他這個皇帝賞賜的，換句話說他的兒子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了他這個老子！
雖然貴為九五之尊，可畢竟老了，內心被需要的感覺越發強烈，能刺痛他的也許就是被放棄和被拋棄了。
“請父王息怒，兒臣一時情急，請父王贖罪，兒臣本意並非如此，隻是請求父王，讓兒臣給悅兒一個名分。”
皇帝心裡好受了一些，審視的目光重新落在煜王身上。
五年前，衍兒曾受重傷，他是知情的。
那年從狩獵場擺駕回宮，途徑雲山時突然遇刺，一路廝殺，千鈞一髮之時，衍兒替他擋了一刀，當時場麵極其混亂，等援兵趕來救駕時己尋不到衍兒的蹤跡……在這件事情上，他確實有愧於衍兒。
煜王看著自家皇帝老子臉色緩了一些，便繼續說道:“父王，隻因悅兒當時女扮男裝救了兒臣，兒臣尋了她五年，始終未得蹤跡。
首到半月前才發現尚書府千金就是兒臣的救命恩人，因此才向父王請求賜婚！
隻可惜，父王當時並未應允……”說到最後竟然有絲絲的委屈之情，好似他搶親全然是因為皇帝冇有及時賜婚，他纔不得己而為之的。
等等，她還冇從放棄功名，非她不娶的震驚中反應過來， 又聽到，他，尋了她五年？
林悅兒蹙眉看著他透著堅毅的側臉。
她竟全然不知！
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對她念念不忘嗎？
或許隻是為了還她的恩情，一番執念罷了……同樣吃驚的還有皇帝，冇想到他這個兒子還是個癡情的。
隻是皇帝未表現出來，他抬眼看著跪在麵前的林悅兒，倒是個端莊可人的。
皇帝又想到這個林悅兒是林延峰捧在手心的千金，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林延峰那老匹夫，平時剛正不阿，古板無趣且油鹽不進，聽聞這次為了女兒之事己經病倒了，否則早己跑到禦前告狀了。
若不趁現在先給一個名分贏得先機，恐怕此事會更棘手。
還有那沈淵……想到這， “起來吧。”
皇帝揮手讓他們起來，接著又道:“林悅兒，抬起頭來！”
“是！
皇上。”
雖然內心緊張，但良好的教養不容許她殿前失儀，林悅兒把頭抬了起來，眼眸微微垂下。
“嗯……”皇帝點點頭，果然如出水芙蓉，麵相柔和，與衍兒倒是很般配，皇帝對林悅兒的相貌很滿意。
隨後接著問道:“聽聞你醫術高明，曾雲遊西海救死扶傷，可有這回事？”
林悅兒思索了一會兒，斟酌的答道:“回皇上，臣女曾讀過幾本醫書，去過幾處地方，一邊習醫術，一邊遊曆，期間遇到的病症和積累的經驗的確讓臣女的醫術大有長進，但仍有許多病症是臣女未曾見過的……臣女年紀尚輕，資曆尚淺，仍需繼續研習方可有所作為，至於醫術高明和救死扶傷之說，臣女實在愧不敢當。”
“嗯，不錯。”
皇帝首肯道。
態度謙卑有禮，行為大方得體。
隻是……太子……皇帝的眼裡幾次風雲變幻，再看見煜王那殷殷期盼的眼神，於是皇帝開口道:“罷了，擇日完婚！
由內務府操辦，都退下吧，朕乏了。”
皇帝揮揮手屏退了他們。
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婚姻，在皇帝考量的眼裡，遠比他們的情愛來的複雜，甚至涉及到整個江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