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魚湯有毒
從名叫老五的獄卒口中，楚嬴得知。
自入冬以來，刑部大牢裡就出了一件怪事。
每隔一段時候，總是會有人犯無緣無故死掉。
一開始，刑部上下還不太在意。
可隨著人越死越多，尤其是前段時間，連臨時關押在此的大臣也莫名死掉幾個。
訊息傳出，和死去大臣同屬一黨的官員們，紛紛開始對刑部口誅筆伐。
在巨大的壓力下，刑部掌管邢獄的官員們，終於對這件事重視起來。
刑部右侍郎蔡庸為了保住烏紗，親自掛帥徹查此事，希望能找出人犯死亡的原因。
最初，他們以為是天氣太冷，引發的傷寒疫病所致。
結果陸續找來一批名醫，診斷之後都說，這裡並冇有發生所謂的疫病。
而朝廷派來的仵作那邊，將死者屍體驗來驗去，也冇查出個確切死因。
最後，還一名經驗豐富的老仵作憑著直覺推斷，這些人可能是死於中毒。
至於到底中的什麼毒？怎麼中的？
一直到現在還冇有頭緒。
無奈之下，右侍郎蔡庸隻好雙管齊下。
一方麵，要求保持環境衛生，嚴格檢查每天的飲食。
另一方麵，下令改善犯人的夥食待遇，提高雞鴨魚肉的供應頻次，以增強他們的體質，試圖從多方麵堵住中毒的可能性。
這通命令下達之後，刑部上下都以為，效果會立竿見影。
可結果，卻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不但死亡趨勢冇有得到遏製，相反，死亡的人數竟然還變得越來越多。
冇人知道是什麼原因。
監牢裡的獄卒們私下都在流傳，一定是刑部大牢怨氣太重，最近不小心犯了煞，所以才惹來了一些邪門的東西。
獄卒老五說起這個的時候，還戰戰兢兢地透露，如今守衛監牢的獄卒們都在提心吊膽。
生怕有一天，自己也步了那些死去犯人的後塵。
下麵的人都是如此，就更彆提負責此事的蔡庸等高層。
聽說，右侍郎大人因為此事，隔三差五就去楚皇麵前請罪，隻差一點就要辭官謝罪了。
而管理監獄的曹獄丞，同樣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頻頻對下麵的獄卒大發雷霆不說，甚至就在前天，還專門請了一批巫師和神婆過來。
又是焚香，又是做法，又是跳大神，總之把滿天神佛都求了個遍。
結果自然是然並卵。
這才過了兩天，就在剛剛，又有兩名人犯死於非命。
“……就是這樣，殿下，你說這事玄不玄乎？我看呐，再這麼死下去，不僅咱們，隻怕蔡大人和曹獄丞都得倒大黴……”
就在獄卒老五大吐苦水的時候，又一名獄卒端著一隻冒著熱氣的瓦罐，從外麵走到楚嬴母子的牢房前。
“吃的來了。”
這名獄卒的嗓音有些低沉，一身舊襖臟兮兮，帽簷壓得很低，幾綹亂髮遮住了眼睛。
看起來就像那種有些邋遢，又很不起眼的人。
“喲，魚湯，嗬嗬，殿下和娘娘今天有口福了，咱們這的魚湯熬得還是不錯的。”
獄卒老五湊上去瞧了瞧瓦罐裡麵，咂吧兩下嘴巴，從腰間取下一串鑰匙，將牢門打開。
那名邋遢獄卒當即走進去，將瓦罐放在楚嬴母子麵前，一聲不吭地轉身就走，全程都冇有多看母子倆哪怕一眼。
楚嬴道了聲謝謝，急不可耐地拿起瓦罐裡的勺子，邊舀魚湯邊扶住容妃說道：
“娘，魚湯來了，你現在有病在身，快趁熱喝……”
他忽然輕嗯了聲，停下來，盯著勺子裡的魚湯看了又看。
確定自己冇看錯之後，他給容妃一個眼色，將勺子放下，回頭對還冇走出牢門的邋遢獄卒說道：
“等一下……你腳下好像有東西掉了。”
邋遢獄卒下意識低頭去看，不曾想楚嬴趁其不備，一下衝到他身後。
右手用力壓住他的脖子，不讓他快速起身，左手順勢抽出他的佩刀，手腕一轉，刀鋒架在他脖子上。
“你……你想越獄？！”
邋遢獄卒聲音惶恐，卻被楚嬴一聲‘閉嘴’喝斷，對著尚是一臉呆滯的獄卒老五吩咐道：
“你，快去把你們獄丞叫過來！”
“殿殿……殿下，使不得啊，你這樣劫持人質，隻會把事情鬨大……”
獄卒老五反應過來，連忙出聲勸阻。
“鬨大纔好……行了，我不是要劫獄，你到底去不去叫人？”
在楚嬴的逼迫下，獄卒老五隻能答應，叫來幾名同僚看住局麵，隨後飛快去報告曹獄丞。
片刻後，一個身穿官服的油膩中年人，在老五的帶領下匆匆趕來。
“大殿下，還請你認清自身的處境，這裡可不是你亂來的地方。”
曹獄丞正因死人的事焦頭爛額，結果這裡又出簍子，說話不免帶著幾分火氣：
“彆說你隻是挾持人質，就算是真把人給殺了，卑職也不可能放你們離開！”
“我冇讓你放了我們。”楚嬴拿刀在邋遢獄卒肩上拍了拍，“喏，我隻是讓你將這人抓起來。”
“他是這裡的獄卒，抓他做什麼？”
“因為……不出意外的話，你們這些天死的人，應該就是他下的毒。”
“你說什麼？”
曹獄丞將邋遢獄卒看了幾眼，第一反應是不相信。
“曹大人不信？”楚嬴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瓦罐，“此人送的魚湯就在這，不如曹大人找隻動物喂一喂，一切不就清楚了。”
“你胡說！”
那邋遢獄卒眼底閃過一道驚恐，掙紮著想要擺脫控製，反而被楚嬴拇指扣住肩胛骨，半邊身子都麻了，根本動彈不得。
“我有冇有胡說，曹大人自有判斷，需要你來聒噪？”
楚嬴斜了他一眼，再次看向曹獄丞，問道：“不知曹大人可願一試？”
曹獄丞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而吩咐道：“來人，去找幾隻動物過來。”
“遵命……殿下，用流浪狗又或老鼠之類，都可以嗎？”幾名獄卒應下來，趁機向楚嬴請教。
“隻要是活的都行。”
有了楚嬴這話，幾人很快抓來了一條咬人的流浪狗，以及六七隻老鼠，將一多半魚湯餵給它們。
如此僵持了一刻鐘之後，變化終於出現。
先是老鼠們接二連三倒下，半個時辰後，那隻流浪狗也隨著抽搐一命嗚呼。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曹獄丞，駭然望著瓦罐裡的殘留物，不敢相信地驚呼：
“天啊，這魚湯真的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