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人香，火藥更香
崔二叔胸有成竹的點著頭說道：“小的能做。”
“府中有現成的木材嗎？”楊元慶又問道。
崔二叔想了想，答道：“做兩三個這樣的木桶，還是有的。”
楊元慶喜道：“好，我讓你連夜做出來，一定要與我畫的分毫不差。”
崔二叔領命退下，楊元慶又對小翠說道：“你把五個小廝，五個丫鬟全都叫起床來，把他們分成三組，一組去茅房、牛圈、馬圈；一組去藥鋪；一組去夥房。”
小翠輕輕啊了一聲，不知道公子爺要乾什麼。
“去茅房、牛馬圈的，把牆壁角落上那層白色的粉末，細細刮下來，越多越好。”
“啊——”小翠掩住了鼻，啊出了聲。
“怎麼你嫌臟嫌臭？方纔你還說千難萬險的事情，都要幫我辦好了。算了，我找彆人辦。”楊元慶假裝板起了臉。
小翠看到公子生氣，紅著臉低下了頭，囁嚅道：“小翠不敢。”複又抬起頭來，清亮亮的說道：“公子你放心，小翠一定給你辦好了。辦不好，就再也不回來見公子。”
“好，去藥鋪的人，把黎陽城裡所有藥鋪的硫磺，全部買回來，不過這夜裡辦的差事，切莫大聲喧嘩，不要擾民。”
“啊——”
“你又啊什麼？”
“公子是哪裡不舒服嗎？小翠知道這硫磺是一味藥材。”小翠說著就湊了上來，瞪大了眼睛在楊雄身上打量。
小翠是楊元慶的陪床丫鬟，隻要冇人在，就從不避男女忌諱。
可是楊元慶穿越前從未談過戀愛，哪受得了女孩子這樣關愛的眼神？更要命的是小翠暗香盈袖，稍一靠近，就芬芳迷人。
楊元慶自持不住，急忙躲開一步，咳嗽一聲，繼續說道：“你知道硫磺是什麼就好，吩咐你的事，乾就好了，不要問。”
小翠默默低下了頭，輕輕說了一聲是。
“還有一組人，去書房收拾一下柴火，燒成炭。”
小翠點了點頭，又撓了撓頭，滿臉的疑惑，實在猜不出來公子這深更半夜的到底要乾什麼，想要問，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嘟著嘴輕輕說道：“好吧，隻許乾活，不許問。”
楊元慶笑道：“那還不趕緊去？把我的門關上，我不開門，絕不允許任何人進來。”
小翠又是訝異的啊了一聲，楊元慶瞪了她一眼，嗔道：“從此刻起，還不許你大呼小叫。”
小翠吐了吐舌頭，轉身輕快的跑出了門，將門掩上了。
楊元慶走過去，又將門閂插好。
房間裡，寂靜無聲，他將一盞盞燈吹滅，頓時漆黑一片。
黑暗中，他在床上坐定，閉上眼睛，暗暗將右手拇指伸向食指的第二關節，輕輕搓動，眼前一亮，他的意識回到了西京農業科技大學植物生物學實驗室。
抑製不住的心潮澎湃，明亮的實驗室內空無一人，寂靜無聲，他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曆史，將要在這一刻做出新的選擇。
他在熟悉的試驗檯前的椅子裡坐下，強迫自己安靜下來，強迫自己接受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
穿越到隋朝末年的事實，無法改變。
穿越成楊玄感之子楊元慶的事實，無法改變。
楊玄感造反的事實，無法改變。
那麼唯一能改變的隻有楊玄感造反失敗的結果。
和楊玄感短暫的對話之後，他幾乎就要接受兩個月後即將被淩遲處死的命運。
多年以後，楊元慶榮登大寶之時，一定會感謝情急之下的那一泡尿，和透進茅房的那一道月光。
皎白的月光，斜斜的灑在茅房的牆壁上，照亮了附著在牆壁上的白色粉末。
那是硝。
他提上褲子，猛拍了一下腦門。
一切的難題，將由此迎刃而解。
有了硝，再去找硫磺，再去找木炭。
一硝二硫三木炭，是火藥。
有了火藥，何愁不將大隋王朝炸的天翻地覆？
回顧曆史，楊玄感為什麼造反失敗？
是因為他打洛陽打的太慢了，纔給了遠在遼東打高句麗的楊廣回援的機會。最終楊玄感被前後夾擊，兵敗身死。
打的慢，是因為城池堅固。
冷兵器時代想要迅速拿下洛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曆史上後來居上的李世民打洛陽也用了半年時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可我不是李世民。
冷兵器不行，那就用熱武器。
刀槍劍戟拿不下洛陽，我就用火藥炸開洛陽的城門。
他非常熟悉火藥的製作。
想起穿越前，因為父母工作繁忙，冇有時間照顧他，從小就把他送到了鄉下外公外婆家。
那個村子以挖煤為生，外公是四鄉八裡有名的炮手。炮手外公給他的幼年帶來的最大的實惠是放不完的鞭炮。
他像個孩子王一樣，帶領著一大群農村小孩，光著腳板跑在農村的土路上，手裡拿著鞭炮，一邊跑一邊劈裡啪啦的到處扔到處炸，村子裡四處瀰漫著“硝煙”，所到之處都是雞飛狗跳。大人們在路邊跳著腳罵的情景，恍若昨日。
那些鞭炮都是外公自己做的。在他十歲時，外公得了重病，做不動了，便把火藥的配方教給了他。
如果不是十五歲時，被父親接回了城裡，楊元慶很可能成為一個鞭炮廠的老闆。
所以，火藥對於楊元慶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事情。
一硝二硫三木炭，這是電影《地道戰》裡火藥的配方，其實比例並不是如此，但有了這三樣東西，便已足夠將固若金湯的大隋王朝化為烏有。
曆史的洪流將因為楊元慶的穿越，而奔向新的渡口。
硝、硫、炭，實驗室裡都有，這是農業化肥、土壤改良最基本的化學元素，但是實驗室不是軍工廠，這三樣的東西的存量不多，隻能夠做實驗。
畢竟將近十年冇有碰過火藥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必須先做實驗。
偌大的實驗室裡，隻有他一個人，他強行按捺住澎湃的心情，專心致誌的提取，按照記憶中的比例混合。
當散發著硫磺香味的黑色粉末，最終在他麵前顯現出來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從胸腔裡跳出來了。
他小心翼翼的將黑色粉末倒在空曠的地麵，然後點燃，手竟然有些顫抖。
隨著滋滋的聲響，黑煙起處，一條紅色的火蛇突然閃現，又瞬間消失。
他甚至聞到了一絲香味，火藥特有的香味。
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猛然站起身，大步的走向實驗室的門口，推開門，他又回到了黎陽城楊府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