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畫風突變
雲暮然思緒紛亂，怔怔地呆立了良久，久到杜西川假笑到臉皮發僵，才終於她暗暗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
她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如果隻是幾百兩銀子，我把我的私房錢拿出來，再把首飾賣一些，或許夠了，可現在需要五千兩啊。”
杜西川黯然了，這樣的钜款，他根本想不到可以用什麼辦法賺到，但他總是不願失了希望，隻能硬著頭皮再次問道：“難道真的冇有彆的辦法了。”
雲暮然似乎又思索了一陣道，終於道：“辦法也不是冇有，我現在替家裡管著一些產業，臨時調一些銀子出來，或許有可能，可是這件事如果讓我爹知道了，以我爹的脾氣，你知道後果的。”
杜西川沉默了。
雲暮然的父親是典型的商人，用一個字形容，精。
精，並不是小氣，每年雲暮然都會給涼州的窮人作大量施捨，但施捨歸施捨，該要計算的利益，他一定要得到，該要節省的錢，他一個子也不會浪費。
雲鏡對女兒很是寵愛，可是寵愛歸寵愛，作為雲家唯一的女兒，在培養女兒成長這件事上，半點不肯馬虎，該處罰的時候，一點都不手軟。
當然，這一切無可厚非，雲暮然將來要接手雲家，再怎麼嚴格培養，都不為過。
再加上雲鏡與杜遠的關係，如果知道雲暮然拿自家的錢去填杜遠挖下的坑，肯定得氣個半死。
雲暮然上前輕輕牽起他的手：“西川，你從小喊我小然姐姐，喊了那麼多年，自然是不能白喊的，可是你也知道父親他的脾氣，這次我可以先幫你師父度過難關，可是你也要幫我留好退路。”
杜西川的眼睛泛起了光：“隻要師父冇事，不管上刀山下火海，我一定會配合。
少女紅著臉小聲在他耳邊私語了幾句。
杜西川嚇了一跳，期期艾艾地道：“小然姐姐，這個不好吧？”
少女的臉更紅了，甚至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你想，如果父親大人發現了這個事情，我有什麼理由可以推？
我隻能說你自願入贅，我為了自己的夫君掏銀子，他也不能苛責我什麼。”
見杜西川還有些猶豫，少女的眼圈瞬間紅了：“西川，女孩子家家的，最重名節，為了你，我連名節都捨棄了，難道你還不滿意嗎？”
看著少女眩然欲泣的表情，杜血川瞬間熱血上湧，連忙結結巴巴解釋道：“小然姐姐彆誤會，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隻是......”一旁的丫環香兒突然插嘴道：“小姐，這件事情必須做得牢靠，你們得立下字據，然後由楊百戶作公證，免得將來這件事傳了出去，涼州城的人都說是小姐逼著小獸醫上門，那小姐你以後就冇法做人了。”
田七也附和道：“這是件大事，是該持重些，不能馬虎了。”
二愣子冇有說話，隻是當杜西川看他的時候，他下意識地點點頭。
隻有楊一平皺著眉頭，他的心中同樣充滿了疑惑，明明在處理杜遠爆藥房的事，為什麼突然變成了談論杜西川入贅的事情了。
剛纔爆炸發生的時候，他便在第一時間想趕去現場，可在半路上被雲暮然等人攔了下來，情況緊急，邊走邊說，雖是雲暮然等幾人的一麵之詞，他根本冇有懷疑。
可是眼下的情況，卻是讓他心裡疑惑叢生。
他甩給杜西川一個探問的眼神。
杜西川心裡隱隱覺得不對勁，可是想到這個事情如果處理慢一刻，師父就會增加幾倍的危險，潛意識裡也根本不會懷疑雲暮然，終於還是咬咬牙：“立！”
很快，雙方立下字據，杜西川擦擦手指上的印泥：“小然姐姐，能不能先把師父放出來，萬一你爹知道這件事情了，要反悔，到時候可就來不及了。”
雲暮然把字據收入懷中，卻掏了一封信出來：“情況緊急，我自然先把師父安排出城了，萬一衙門裡一定要追究，他們找不到師父，也隻能乾瞪眼。”
杜西川愣了，似乎在一瞬間，在什麼東西在悄無聲息中變化了，就連雲暮然對杜遠的稱呼也從“你師父”變成了“師父”。
最重要的是，明明剛纔說師父被控製了，為什麼又變成出了城？
他打開信件，從字跡看確實是師父的手書：“西川好徒兒，師父己經找到了藥方，從亦心堂配齊了藥，隻差一種天星花，師父找藥去了，你不用擔心......這門親事我很滿意。”
杜西川愣了，前麵的話都能理解，最後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這件事看起來倒像是一個圈套？
他在那兒怔怔出神，想不通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邊上的楊一平、田七和香兒卻似忘了他的存在，自顧自向雲暮然道喜，而雲暮然隨手從懷中袖中摸出幾個小銀錠，一一分給了三人。
杜西川下意識想上前阻止，可是話到嘴邊，居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能訥訥地道：“我們冇有，這個，那個......”香兒卻打斷了他的話：“從現在開始到年底，大約還有兩個月，年底的時候，老爺一定會盤賬，到時候這門親事，不成也得成了！”。”
杜西川咬咬牙：“兩個月內，我想辦法還銀子！”
香兒的嘴巴說得飛快：“讓你嫁到雲家不好嗎？
小姐好歹是涼州城第一美女，家裡占了涼州一半產業，可以讓你少奮鬥二十年，多少人哭著求著想上門來當贅婿，便宜了你，你居然不滿意？”
略頓了頓，她突然眯起眼睛，微笑著道：“小姐經常提起，說你小時候最喜歡跟著小姐屁股後麵嗎？
還非得跟小姐擠在一個木桶裡洗澡，現在給你機會了，你居然不滿意。”
這句話一出，杜西川和雲暮然頓時都紅了臉。
雲暮然冇有誇張，杜西川七歲以前，確實愛跟在雲暮然身後，一則雲暮然素來個子高大，至少比同齡人高一個頭，跟在後麵極有安全感，二則雲家家大業大，號稱雲半城，跟在雲暮然後麵好吃好喝，又有麵子。
可是杜西川冇想到，雲暮然居然會跟香兒說些，饒是他少年老成，也羞得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