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闕。
酒吧內五光十色，到處都是紙醉金迷。
吧檯處的角落。
沈知念一手托著小臉蛋，失神地看著一處，想到那句‘是程總的決定’，眼眶又氤氳了一層濕氣。
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酒下去。
她後知後覺，自從那天在瓏悅酒店的洗手間裡親過他後，他好像對她比之前更是冷淡許多。
最近一週她都冇見過他。
她難過，又有些生氣，拿出手機撥通他的電話。
等待音響了兩秒，她原本想要掛斷，但電話猝不及防地接通了。
她怔住，一時無言。
“沈知念。”男人低沉的嗓音從那端傳來。
聽到他的聲音，她的委屈有些忍不住，但又倔強地不想讓他聽出來，隻叫他的名字，“程楚驍。”
“程楚驍。”她抿緊唇瓣，委屈泄露了點出來。
程楚驍眉間蹙緊，聽著她那邊繁雜的背景音，沉聲問：“你在哪裡。”
“程楚驍……”
這一聲，尾音拉長，軟糯裡帶著點明顯的醉意，和一點點哭腔。
男人鮮少重複的問一件事，但聽著她的聲音，還是耐心又問一遍：“告訴我你在哪裡。”
沈知念心口憋著一股氣，喝了點酒總算排解了點，這會兒聽到他的音調又有點難受。
她揉了揉酒勁兒上來發暈的腦袋，想了想，有些話確實要當麵說。
還是把地點告訴了他。
酒保小哥拿了一排深水炸彈過來。
沈知念盯著那幾杯雞尾酒看了會兒，蔥白的指輕輕彈了下子彈杯，‘啪嗒’幾聲，伏特加與洛克杯中的酒混為一體。
她喝了幾口。
大腦有點懵。
他剛剛問她在哪裡，是要過來找她？
她喝了不少酒，現在腦子有些遲鈍，理不清待會兒要說什麼，要麼就什麼都不說。
但她如果醉了的話，她怕自己管不住自己這張嘴，不知道會跟他說些什麼。
畢竟上次喝醉酒發生那事兒……
尷尬得她現在還記得。
想這些事兒想得正煩躁，身旁響起一道玩味兒的男聲：“小姐，怎麼一個人喝這麼多酒，失戀了嗎？”
染著一頭粟色髮絲的男人盯著沈知念盯了有一會兒了，看她喝得差不多，應該也是一個人，那酒精度數都不低，再過會兒應該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一起喝一杯？我請你。”
沈知念精緻的細眉擰在一起。
他像隻蒼蠅一樣在她耳邊嘰嘰喳喳不停。
更煩了。
“小姐，你臉怎麼這麼紅？看著像是發燒了……”
話如此說著，粟發男伸手朝著她的臉蛋摸了過去。
沈知念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他揩油的動作，捏緊了手中的酒杯。
想直接扣在他臉上。
她不怕在這裡得罪人，是因為天闕是她常來的地方，這裡的安保認識她，也知道她的身份，必要的時候，他們會出手。
在那手伸過來時，她眼疾手快地把手中的酒潑了出去。
隻是冇想到——
那酒會儘數潑在了另外一個男人身上。
沈知念看著突然閃現在自己麵前的程楚驍，原本暈乎乎的大腦有片刻的清醒。
震驚之餘，更多的是尷尬。
“你……”
程楚驍冇想到，他隻是攥住那個猥瑣男的手拉開他的功夫，下一秒他就被潑了一臉。
男人閉了閉眼睛，臉上的酒液從下頜滴落，浸濕了他胸膛前的衣服。
手中用力。
“嗷嗷嗷——痛痛痛——”粟發男麵部扭曲，痛得尖叫不停。
程楚驍抿緊薄唇，陰沉著一張俊容鬆手將粟發男甩出去，眼皮微壓，眼中翻滾著戾氣朝那人睨過去。
粟發男握著快要斷了的那隻手，踉蹌著後退站穩，抬頭想要罵爹，“我艸你……”
可剛對上眼前那男人的眼睛，一股陰森寒意從脊背爬上來鑽到腦袋裡，強冷壓迫感令他懼意拉到最大，屁都不敢再放一個，趕緊麻溜地滾蛋。
這要剛剛罵出去，不被扒一層皮應該是解決不了的。
“對，對，對不起。”
沈知念晃了晃有點眩暈的腦袋，慢半拍地拿過一旁的紙巾，去擦他臉上的酒液。
程楚驍低眸睨著她泛著嫣紅色的臉蛋。
女孩長睫濕潤沾著淚珠，眼睛紅了一圈，唇瓣有些不安地抿在一起。
出差幾天，那日在男洗手間內的荒唐事原本忘得差不多了，這會兒看到她這副好像被欺負過的樣子，又猶如昨日回憶曆曆在目。
男人眉目深沉。
從她手中接過紙巾，程楚驍簡單擦了兩下，側頭示意，“送你回去。”
他說完這句話，便轉身先邁步離開，走在前麵。
沈知念背好包包，跟上他的腳步，從電梯出來才後知後覺。
嗯？她不是該生氣嗎？
剛剛道了個歉，那氣勢就完全蕩下去起不來了。
酒勁兒湧上來的感覺有點不舒服，她腿停了停，看著眼前那道挺拔修長的背影，又難受起來。
她抱膝蹲下。
程楚驍走在前麵，聽到後麵突然冇了動靜，長腿停住，轉頭看了一眼。
她小小一團蹲在地上，扁著嘴巴，像是在生悶氣。
他站原地站了會兒，見她不動，想到她剛剛大約喝了不少酒，於是還是邁步走過去。
“怎麼了？”
“走不動了。”她剛哭過，帶了點鼻音，甕聲甕氣的。
男人垂眸覷著她，看到她哭得紅紅的鼻頭。
他耐心磨得差不多，濃黑劍眉一擰，俯身，伸出雙手想要把她抱起來。
沈知念在男人高大的身軀籠罩下來時，心臟猛的漏跳了一拍，伸出手推他，賭氣道：“不要你抱。”
纔不要看他那張冷冰冰的臉。
程楚驍站直，又問：“那還要不要送你回去？”
沈知念抿了下唇瓣，垂眸，小聲：“不要回去……”
程楚驍耐心全無。
他本就不會哄女人，更何況他根本不知道她現在這副彆扭的模樣是為什麼。
他等了幾秒，見她仍舊冇反應，轉開腳步，摸手機打算讓許岩來應付。
沈知念見他好像是要走，冇出息地道：“要揹著。”
程楚驍將手機放起來，盯著她那好像氣鼓鼓的樣子看了幾秒，長腿邁開，半蹲在她麵前，“上來。”
沈知念晃晃悠悠站起來，揉揉腦袋，趴到他的背上，雙手圈住他的脖頸。
男人揹著她，很輕鬆地站起來，動作利落。
海拔突然上升，她腦袋暈了幾秒。
呼吸到獨屬於他身上的淡淡的冷香，她又想到他偏心的決定，鼻頭一酸，悶聲道：
“程楚驍，我不要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