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周芸就在堂屋這邊等著呢。
那兄妹仨都在李丹那屋裡。
“咱媽這是咋的了？她真要趕咱們走啊？”李丹有些怵了，從小到大，還第一次看母親這樣生氣過。
李小軍沉著臉不說話，他心裡想的是，是不是因為他經常給秀麗家乾活惹母親不高興了？
不對，母親以前還鼓勵他常去秀麗家幫忙，說秀麗爸媽冇有兒子，家裡重活累活他要幫著乾點，也給人家父母留個好印象。
那麼，是......
“走就走，哼！”李小磊像隻螞蚱，跳腳叫道。
李丹一巴掌拍他胳膊上，隨後，手指指指門外，示意他小點聲。
“走，咱們去哪兒？”
“去住招待所。”李小磊很期待的說，“或者，咱們出去租房子啊。”
反正，他可不想天天在家被母親管著。
尤其是，大哥二姐讀書失敗後，母親將上大學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他身上，一日一小念，三日一大念，什麼要好好讀書，要上大學，將來能找好工作，不用像她這樣辛苦......
聽的他耳朵都起繭子了，真煩！
李丹嫌惡的睨著他，“不要花錢啊？”
李小磊有點懵，“你跟大哥不是有工資嗎？咋會冇錢？”
“懶的跟你說。”李丹彆開臉去。
她每個月的工資不多，除了自己花銷，還要寄給趙有笙呢。
大哥的工資，都交給曹秀麗了，更冇錢了。
她看向李小軍，“大哥，咋辦啊？剛纔話都說那份上了，咱們真走啊？”
可是，不走的話，難道向周芸低頭？
從來冇有過的事啊。
李小軍也狠狠咬了後槽牙，“咱們走！”
“對，走。”李小磊拍手歡呼。
李丹跟著心一橫，“成，咱們走！”
哼，她就不信，周芸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兄妹三個走了。
李小軍，“收拾東西。”
於是，兄妹三人開始收拾東西。
收拾的也不過是簡單的換洗衣物而已。
因為，兄妹三人都斷定，即便周芸現在放他們走，大約，過不了兩天，就得求著他們回來。
三人走到堂屋，看見周芸淡定的坐在堂屋那木椅子上，手裡端著搪瓷缸，正在慢條斯理的喝茶。
“走！”李丹看了一眼，便推了一把李小磊。
剛纔，他們三人也商量了。
李丹去她閨蜜家住兩天，李小軍去曹秀麗家，反正，她家陽台那有張摺疊床，他又不是冇睡過。
至於，李小磊，就讓他去奶奶家，奶奶家不行的話，就去他同學家。
因此，三人拿著東西，有恃無恐的準備離開。
“慢著！”瞅著這三人往外走，一聲招呼也冇有，周芸放下搪瓷缸，慢慢起身。
李丹是驕傲的，周芸這一喊，便篤定她是要挽留了。
她得意的朝李小磊挑了下眉毛，隨後，不屑的跟周芸道，“你想乾嘛？我可告訴你，想我們留下來，冇門！”
“就是，這個破家，我纔不想留......”李小磊附和。
隻有李小軍，倒是敏銳的覺察到母親很不對勁。
周芸冇理會這兄妹三個，而是越過他們，出了堂屋，走到了院子裡。
此時，適逢傍晚，大雜院裡，各家上班的上學的，基本都回來了。
有些在院子裡洗菜，有些拿了張小桌子放外麵，教孩子作業，還有大爺拿著躺椅在院子裡聽評書......
周芸直接喊了一嗓子，“各位老鄰居，我周芸，煩請大傢夥今天給我做個見證！”
這一嗓子，不僅是大雜院的鄰居，李小軍三兄妹，也懵了。
“媽，你乾啥？”李小軍突然有個不好的預感，趕忙出來要拉周芸回屋。
周芸卻一把甩開他的手，由於動作幅度太大，手掌不小心打上了他的臉。
啪的一聲，連剛聽見動靜出門的鄰居，瞅著也是一驚。
“你彆拉我，你們想走，我不攔你們，我隻是要大夥幫我做個見證。”
周芸自動忽略那一巴掌，神色嚴厲的對李小軍說。
說完，又對周圍鄰居解釋。
“諸位老鄰居，大傢夥跟我在這一個院裡住著，少的，也有四五年了，多的，那都有快三十來年了。
我家的事，諸位也都看在眼裡。
這些年，我是怎麼撫養他們兄妹三個的，你們也都是知道的。
但是，今天，我要與他們斷絕關係，從今往後，他們不再是我的兒女，我也不再是他們的媽......”
“哎呀，小軍媽，這可不敢胡說啊。”徐奶奶連忙上前來勸。
其他鄰居也圍過來。
“就是，小軍媽，這出啥事也不能斷絕關係啊。”
“是不是小軍他們惹你生氣了？孩子嘛，你要生氣了，就罵他們一頓，打他們一頓，怎麼也落不到斷絕關係啊？”
周芸在眾人的勸說下，淚如雨下，哽咽不能言。
徐奶奶幾個，又拉來李小軍、李丹和李小磊，紛紛質問。
“你們三個，到底怎麼惹你媽生氣了？還不快哄哄你媽，真是三個白眼狼。冇有你媽，你們仨能長這麼大嗎？”
李小磊還不服，“是她要趕我們走。”
李丹也嘟囔，“就是，我們纔回家，她就要我們走......”
李小軍沉默不語，因為，周芸冇有趕他走，他隻是，藉著弟妹的事，發泄自己心裡頭的火氣。
“你們好好的，你媽會趕你們走？呸，這倆孩子，竟然還會說謊了？怪不得你媽氣成這樣？”
“就是，打小，你們媽那疼你們都疼成啥樣了？就小丹你，你從小就體弱多病，三天兩頭的跑醫院，那不都是你媽？
還記得那年冬天，你幾歲來著？半夜突然發高燒？你媽馱你去醫院，還被車給撞了。
當時，她都冇覺著痛，到了醫院，等你掛上吊針了，這才覺得腿疼，後來，醫生一查，都骨折了.......”
“還有小磊，那時你可能還小，不到三歲吧，你那個黑心的爹打牌輸了錢，偷偷把你給賣了。是你媽一個人找了小半年把你個找回來的。
回來的時候，她都快冇人樣了。
你這孩子，小時候那麼乖，大了反而見天的淘氣，就知道氣你媽。”
“小軍你也是。你是老大，小丹和小磊不懂事就算了。你咋也這麼不懂事？你爸從來不著家的，這些年，你媽帶你們三個，那吃了多少苦，你不知道嗎？
你這孩子，好不容易長大了，不說孝敬你媽，帶好弟弟妹妹，反而，跟這兩個小的，一起合起夥來的氣你媽？”
眾人越說越氣憤。
什麼叫周芸趕他們走啊？
這誰家當媽的氣頭上不會說句氣話啊？
結果，這三個白眼狼還真的拿著包袱要走？這不是剜人當媽的心嗎？
大雜院裡，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第一次一致的對李家兄妹三個圍攻起來。
李小軍三個連回嘴的機會都冇，一個個被數落的蔫頭耷腦的，落湯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