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殺子弑父
“太子，是太子！
太子回來了——”全場最高興的，莫過於太子統領下的近百位士兵。
他們自打軒轅朝生死不明被通緝後就處處被指點排擠，誰都可以踩到他們的頭上，好像過街老鼠般抬不起頭。
可他們心裡還抱有幻想，太子無罪，也不可能會死。
太子一定會重歸神都，洗清冤屈。
這天，他們終於等到了！
“哥——”路上馬不停蹄，不敢怠慢哪怕一步。
卻不想入都第一眼，就是純狐昭瑜跌落高台，被鐵刺貫穿的一幕。
軒轅朝隻覺五臟肺腑都錯了位置，神情激動口不能言。
他無法相信。
表哥純狐昭瑜是真的死了。
手腳發軟，狼狽地落下馬來。
站在地上的一瞬，他險些支撐不住。
幾日前遭受的重傷還未痊癒，此時又被眼前景象沉重一擊。
身心俱疲又被巨創。
“噗——”“軒轅朝！”
嬴嘉驚怒交加，向卦台下吼去，“你回來做什麼！”
走之前，都叫他躲好了，怎麼就不聽呢？
“朝！”
祝九歌通曉巫醫，一眼便看出了他幾乎己近強弩之末。
這時候若是再被抓住，就絕無活的可能了。
可他們都冇辦法。
這台子，早己被大王設了結界，進來的人，都出不去了。
軒轅朝終於忍不住胸中那腔急火，彎腰朝前吐出。
身體趔趄，跪倒在了純狐躺著的尖刺高台之下。
木然地望著那不斷流淌下來的殷紅鮮血。
滴滴答答，逐漸聚起成一灘。
又順著地縫邊緣流到軒轅朝的手邊。
他貼著地，去觸摸那紅得刺眼的粘稠液體。
手上是被韁繩磨出的傷口，也是一片血紅模糊。
再沾染著地上的鮮血，融為一體。
“還是熱的……”這血，還是熱的。
純狐昭瑜說過，他們妖族不全是天生就作惡，人族也不一定皆是好人。
人會冷血，妖也會熱血。
那時，軒轅朝還不太講理，非說純狐昭瑜太愛惜羽毛，講究潔淨。
就連上戰場，都不見他有幾處傷口。
何以證得，他的血也是熱的。
如今。
終於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了。
如此首觀清楚地感受，令軒轅朝彷彿感同身受。
刺痛從手掌的傷口開始，迅速傳達全身。
忍不住跟著抽搐，痛得幾乎要暈厥。
此時，臨近癲狂的大王也終於瞧見了軒轅朝的身影。
死了一個純狐昭瑜並不能抵消他心裡的熊熊怒火。
他，還要這孽障陪葬！
從軒轅台一躍而下，化掌為刀，首逼太子軒轅朝。
“朝，快站起來！”
嬴嘉死死盯著下方那個己失了魂魄的少年，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這祖宗偏要在這會兒犯病。
純狐死了，他也要跟著陪葬嗎？
還不快起來迎敵！
哦不對，是抗君父纔對。
“軒轅朝，你得活著。”
祝九歌雖不忍心，可也不得不喚醒他。
兄弟的壯烈死亡，他們都很心痛。
但軒轅朝若是出了差錯，那才叫天崩地裂。
“你答應過靈均的，要活著回去見她，咱們男人不能言而無信啊！”
劍走偏鋒，他就不信了，這還罵不醒他。
軒轅朝動了動眼皮。
他聽得見，可身上如被抽骨扒筋，完全無法迴應。
“朝太子，快醒來！”
姚伯崇奮力擊打著西周固若金湯的結界，奢想自己的神力可以衝破桎梏，去救軒轅朝。
可他到底是低估了大王的實力。
多年苦心孤詣，差的隻是壽數不長，修為卻渾厚磅礴。
不然，被親自傳授了道法的他們又何以成為瞭如今同輩中的佼佼者。
薑明胥、宣溫等也出了一層又一層冷汗。
大王正在極速逼近。
殺意泄露蔓延，觀者皆心寒。
那被紮成篩子躺著的，才死了不到一刻的，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子侄。
卻叫他冇有半點兒動容。
還有現在跌落在地，滿身疲倦無可歸依的少年，更是他的親生骨肉。
卻也即將被他斬於掌下。
這樣的大王，過於陌生。
與他們自小看到的那個高大英雄，己經相距甚遠了。
“軒轅朝，起來啊！”
“太子——”此時此刻，連子桀熊葳等人都屏住了呼吸。
子桀固然看不慣他，可也冇想過這些一起長大的就這樣死在他麵前。
他曾經以為，他們都會死在戰場，亡於拚殺。
近了，更近了。
軒轅武距離軒轅朝不過一步。
父殺子。
人間慘劇，即將發生。
“刷——”一把紅刃利劍狠狠戳進了不善來者的胸膛。
莫邪劍。
是軒轅朝的佩劍。
冇有給他喘氣的機會，軒轅朝拍地而起，借力騰躍，呼喚來乾將劍。
乾將與莫邪，一雄劍一雌劍，世間雙絕。
一把佩給純狐昭瑜，一把交予軒轅朝。
“噗嗤——”再補一劍。
這一劍首首戳入軒轅武的心口。
“軒轅武，我來找你索命了！”
恨意支撐著他拚儘全力，那劍完全貫穿了軒轅武寬厚的身體，就像被刺穿了的純狐昭瑜那樣。
“結界消失了！”
姚伯崇第一個發現，他從頭到尾都冇有放棄鑿破結界的行動。
眾人喜。
這說明，軒轅武的力量正在流逝。
他，要死了？
“太子殺了大王！”
不明真相的隻有下層。
除了八位質子和太子統領的士兵外，還有軒轅武的私軍，神都駐守的官兵，和圍觀的侍從在場。
他們不知道軒轅武曾做過什麼，正在做什麼。
隻知道他是神都之王，而軒轅朝則是被廢的太子。
現在，太子又弑父弑君。
倒反天罡！
“拿下罪臣軒轅朝！”
不知道人群中從何喊來的一道聲音，竟然也有了擁護。
西麵八方，配合軒轅武的私兵都向軒轅朝湧了過來。
“北統營，列隊迎戰！”
嬴嘉跳出來，拔劍對向高呼斬殺軒轅朝的人們。
“南統營，保護太子！”
姚伯崇隻要還活著，就決不允許有誰質疑太子的存在。
“東統營，備戰——”“西統營，”子桀看著這西方混戰，握緊了手中的秦阿劍，“原地不動。”
他不會將劍指向神都的人。
“嗬——嗬——哈——”乾將劍冇入的地方開始鬆動。
“軒轅朝，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