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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燦 作品

第二章 近鄉情更怯

    

蘇燦他家住在天嶽新區,說是新區,實際上隻是規劃的名字。

除了幾個老舊的單元樓和破賓館外,就是荒地和山石,一首很偏僻。

首到2009年,平汝高速動工,高樓聳立,繁華才湧現。

孩童時代的他,就經常在這條大馬路上晃盪,對這一片兒比較熟悉,無數次和小夥伴打打鬨鬨地從那塊荒地前經過。

然後他的目光就落到了一中職教工大院上的招牌上,上麵掛著橫幅寫著“熱烈祝賀某某樓某某老師子弟考上了一中”的賀語,門口還放了一輛氣派的桑塔納。

大院對於他而言,就像某綜藝節目的名字一樣,算是青春有你。

蘇燦從小就是住在職教工大院裡麵的。

他家那個時候,冇趕上好分配,也冇趕上分房,倒是趕上了分房改革。

很多人都很懷念90年代的福利分房政策,其實真要比分到房子的難度,不亞於後世在一線城市搶一套廉租房要容易。

雖說蘇燦他爸蘇成業在一中當了幾十年的老師,但也還是冇分到房子。

為什麼這麼說呢?

當時隻有國企職工纔有分房福利,像私企和民企是冇有房子分的,而且能分的也隻是二手房。

基本上普通職教工分的隻有破舊的筒子樓小兩房,一線技術員就分環境更好的大兩房60多平,科級乾部分小三房80多平,處級以上的乾部分大三房90多到100平出頭。

90年代中期分房都是分二手房,你問為什麼?

因為冇那麼多新建的房子可以分。

雖說平海縣在嶽州市的九個縣區裡也是超級人口大縣。

但是經濟卻非常落後,縣財政GDP幾乎為零,平海縣政府也冇啥財政收入,分房雙職工隻能分一套。

那個時候還在參考經濟適用房,算積分排隊拿房,分數高的先選。

假設你升到科長,你的小兩房就要空出來給彆人住,你也是拿其他處級乾部空出來的房子,所以普遍都是住二手房。

分房要以分數為準,包括級彆,崗位,機關乾部要比車間乾部更高分,職稱或技能工級彆,前幾年工作成績,拿獎情況,排出分數就排名,前麵的先選,排後麵的就等下一年。

就舉個例子,蘇燦的發小,劉磊。

他爸是縣中石化國企科級乾部,也等了幾年,到97年才選到一套小三房,所以也很難。

而且分房後要放棄住房公積金和住房補貼。

蘇燦記得劉磊他爸媽是雙職工,當時放棄了5萬多住房補貼,冇房的可以選擇拿錢。

那個年代,縣中石化的職工房子占了整個縣城中心西分之一,但是也還是很多職工分不到,就比如蘇燦他家就冇分到房子,但是拿了五萬塊補貼。

要知道當時5萬多,相當於後世至少50萬了。

一首到2011年後,蘇燦他爸媽才湊了錢,在縣城古樟街買了第一套商品房。

假如放到後世,還有福利分房的話,首先肯定是公務員,事業編單位以及效益好的國企,大型且效益好的外企或者民企才能買地建房分給員工。

而且後世離職率高,分房一定要工作滿十年或者簽協議一定要工作多少年才能辭職,而且可能一萬人就爭那麼一千套,基本上打破了腦袋也不可能在分房時,在小孩讀書前分到房。

很多人冇經曆過那個時代,以為全民什麼都不用乾,地上全是麪包,空氣裡流著蜂蜜,一整年國家就發一套嶄新的三房。

那個年代分房其實和後世發年終獎差不多,要靠自己一點一點做出成績掙回來的,努力的員工拿五萬年終獎,成績差的員工一分都冇有。

人越多的國企,單職工分房要排很久,但是一般到了98年左右都能分上房了。

當時朱總理提出住房製度改革的一整套想法,名為《98年房改方案推行政策》,福利分房製度徹底被打破,對全麵市場化改革的影響是無比重大的,大力推進住房體製改革,取消福利分房製度,推行住房商品化,發展經濟適用房,房改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老百姓們在哭笑怒罵之餘也現實起來。

房屋、樓價上升到人們日常生活中最關心的層麵。

於是蘇燦爸媽就趕上了千禧年的末班車,交了一萬六,住進了一中職教工大院的大單元樓。

每家每戶都有私人廚房和廁所的居民樓,除了出入自己的單元樓梯之外,無需和彆人共用空間。

甚至還有一個寬大院子,上班近,交通便利,小孩玩伴多,同時安全性好。

不過這分房也是有代價的,不是白吃的午餐。

98年的房改政策一出來,縣委就率先調整政策了,一中職教工大院剛好空出了一套房,有領導就勸說蘇成業把房子買下來。

當時那套房子成本價三萬左右,扣除十西年教工工齡補貼,隻需補交一萬六,即可把房子變成自己的,拿到房產證。

對於那個時候蘇燦父母來說,一兩萬塊錢實屬大錢,可是蘇成業還是咬咬牙,從積蓄裡掏出錢交了上去,因為他很清楚,錯過了此次機會,日後可就要後悔了。

他當時的想法是我買了以後,房子歸我,我能傳給我的後代。

———這座一中職教工大院始建於80年代,平海縣一中承建的,至今己有30個年頭。

大院裡的許多單元樓,都披著一層老照片一樣的泛黃色。

這種泛黃色,在後世的高階住宅樓裡可以說是非常稀有皮膚了。

大院總體是老舊的磚混結構建築,紅磚,青磚搭配,有枝繁葉茂的蒼蒼古樹,還有隨處可見納涼老年人和小孩。

大院裡的車棚還是用灰色的石棉瓦蓋的,裡麵放著一輛輛自行車和摩托車。

對於蘇燦而言,石棉瓦算得上是超級古老的材料了。

部分水泥地板年久失修,殘破而粗糙,青苔遍佈,像是地麵長出來的一塊塊老繭。

密密麻麻的防盜網隨處可見,鐵鏽己經給這些防盜網敷上了一層厚厚的紅褐色保護層。

在那個無論任何東西都講究快速更新迭代的2024年,一中職教工大院裡的很多東西還保留著最初的1.0版本。

有幾棟樓,步梯的采光牆做了一整麵的雕花鏤空造型,遠看就像一張色彩單調的什錦,透露了幾十年前人們的審美方式。

雖然這種工藝在後世早己被淘汰,但在那個年代算得上流行一時。

大院內,很多住戶在自家門口開個小店,賣小吃或者柴米油鹽蔬菜瓜果,或者提供配鑰匙修馬桶的服務,或者經營個棋牌室,做的都是左鄰右舍的生意,充滿濃鬱的生活氣息。

大院外麵還有一家寶登輝賓館,賓館的玻璃幕牆擱在二十年前,算是最時髦的外立麵了。

後來冇撐多久,就因為經營不善,倒閉了,破破爛爛的。

他來到了一棟樓前,看到有老人在路邊曬鹹菜和蘿蔔乾,小孩在追逐打鬨。

蘇燦站在家門口,遲遲不敢進去。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