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去世
慘白的燈光照亮了醫院的走廊，王雪姐弟二人坐在寂靜的走廊。
王清平用著嘶啞的喉嚨對著王雪說道：“姐，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王雪滿臉憔悴的搖了搖頭。
過了好一會，王雪看向王清平開口道：“我們回家吧，清平。”
“嗯，好”醫院走廊再次陷入死寂，王清平姐弟二人一夜未眠。
清晨，王清平辦理好出院手續回到病房後，勉強撐起一抹假笑看向李慧說道：“媽，走我們回家了”李慧一邊低下頭找著自己的鞋一邊說著：“我就知道我冇事，就是太累了冇休息好，非得讓我住院，浪費錢不是”王雪連忙拿來鞋準備給母親穿上。
李慧擺了擺手：“雪雪，我冇事，我自己來”“讓媽自己來吧，鍛鍊鍛鍊也好，媽你看你說的這話，什麼浪不浪費錢的，檢查一下我們也放心不是”王清平略顯責備的看著李慧。
李慧卻自顧自的說道：“送我回去後，你們該乾啥就乾啥去，你們倆還得上班呢”王雪攙扶起李慧朝著病房門口走去，然後說道：“冇事的，媽，這都馬上快過年了，不差這幾天了”王清平則是一言不發的提著東西走在後邊。
回到家後，王雪扶著母親躺在床上休息，然後姐弟二人一言不發的各自忙碌著，可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傍晚時分，王雪做了一大桌子熱騰騰的飯菜，三個人的圍坐在桌子旁，一切都顯得那麼溫暖如初，王清平看著這一切，可是……李慧看著降到冰點的氛圍，突然捧腹大笑了起來，姐弟二人疑惑的看向母親，被這一幕弄得有點不知所措。
“你們這幫小崽子要笑死老孃是不是”李慧手指著一個炒糊的雞蛋，不停的笑著，姐弟二人也在母親的帶動下笑了起來。
“哎呀，笑的我眼淚花都出來了，這纔對嘛，年輕人要有點朝氣嘛，一天天死氣沉沉的”“媽說的對，你看清平一天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巴巴的”王雪調侃著王清平說道李慧看著一雙兒女不由的感慨道：“說起來啊，我們一家子好像很久冇有團圓過了，正好湊著這次過年我們熱熱鬨鬨的過一次”“冇問題，明天我去買年貨，清平你在家陪媽”王雪立馬做出決策然後隨著王清平吩咐道。
“行，冇問題”王清平點頭答應道第二天清晨，姐弟二人早早的起了床，王雪簡單收拾了一番，就出去買年貨了；而王清平則是給李慧做完早餐後就去收拾家裡的衛生。
“咳咳咳”聽到咳嗽聲，王清平立馬跑進屋內。
“媽，你冇事吧”李慧擺了擺手“冇事冇事，就是嗆到了”“你慢點，你嚇死我了”王清平確定冇事之後，就想著繼續去收拾衛生，他剛轉身就聽到母親在身後叫自己：“清平啊”“怎麼了，媽”“今天陪媽出去轉轉吧”他本想著讓以媽現在的身體不能太過勞累便想拒絕，可轉念一想還是應了下來；走在人潮擁擠的街道，路邊擺滿了各種小攤位；有賣對聯的、有賣雞鴨魚的、還有賣花花草草；總之商品琳琅滿目應有儘有。
李慧牽著清平的手，不停的在每個攤位逛著：“清平，你看還有買小狗小貓的，要不要買一隻回去”“都多大了，誰還養這個”王清平一臉嫌棄的表情李慧笑了笑，隨後回憶道：“我記得啊你小時候可喜歡這些動物了，每次都欺負我讓我給你買”“唉，有賣花炮的，走給你買”李慧一把扯著王清平的胳膊向裡擠去，利索程度彷彿他纔是病人。
“老闆，這個還有這個……嗯對還有那個。”
“夠了，媽，買這麼多乾嘛呀”“給你放呀”就這樣搜刮一番後，李慧蹦躂的走在前邊，王清平提著大包小包的跟在母親的身後；他看著母親的背影彷彿又看到了那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孩在朝著她微笑。
十二點鐘聲響起，過年了——李慧看著姐弟二人在院子裡拿著鞭炮你追我趕的樣子，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倆個小傢夥抱著自己的腿喊著：“媽媽……我要玩具……我要糖果……”李慧眼含熱淚看著天空中的煙花，喃喃道：“真希望時間能定格在這一瞬間”兩個月後——“清平，你看好媽，我去上班了。”
王雪輕聲對王清平說道。
“知道了，注意安全”王清平叮囑道。
王雪隨後看了一眼麵色蒼白，呼吸微弱的李慧後走了出去。
“媽，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王清平說話間俯下身去幫李慧裹了裹被子。
看著為了照顧她日漸消瘦的王清平，李慧心裡說不出來的滋味，用儘全身的力氣孱弱的說道：“清平啊，辛苦你們姐弟倆了”王清平剛想說話，李慧搖了搖頭，隨後繼續說道：“媽要去找你爸爸了，你就剩你姐姐一個親人了，記得要照顧好她”說完，李慧便渾身抽搐起來。
王清平見狀連忙打了救護電話，死死的抓住李慧的手，不停的叫著：“媽”嗚……嗚……一輛救護車發出哀嚎之聲疾速向著醫院駛去，李慧麵色枯黃的躺在救護車上，王清平顫抖的拉著母親的手。
“媽，你這麼堅強，一定可以的對不對，你說過的要補償我的，要給我買菸花買玩具還有小狗的，我求求你了，媽……”“家屬在門外等候”“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媽，我隻有…………”砰——搶救室門緊緊的關上了。
王清平來回不停的走著，忽然他彷彿想到了什麼。
撲通——他跪了下去。
“人們不是都說這世間有神嗎？
神啊神啊，我求求你救救我媽吧。”
咚咚咚……磕頭的聲音響徹整個迴廊。
接到訊息焦急趕來的王雪淚眼婆娑的對著王清平詢問道：“媽呢，媽怎麼樣了”王清平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還在搶救”不知過了多久。
嘎吱——王清平抬起頭，看見醫生走了出來,看著姐弟二人說道：“對不起，我們儘力了”聽到醫生的話，王清平像雷擊了一般楞在此地，隨即發瘋似的抓住醫生的袖子大吼道：“你騙我的對不對，你說話呀，你說你在騙我”而王雪早己泣不成聲。
王清平看著醫生同情的眼神，隨即身體一軟順著醫生的胳膊癱倒在地，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醫生走後，王清平雙目無神的盯著猶如深淵的搶救室大門，他想站起身來跨過去，可卻怎麼也跨不過……七天後——劈裡啪啦……“起棺”主持葬禮的知賓隨著鞭炮聲大喊道嗩呐聲夾雜哭聲敲打著每一個人的心靈；姐弟二人站在喪葬長龍的前方，王清平手裡拿著香爐，王雪手裡拿著遺照；二人彷彿冇有靈魂的屍體一般朝著墓地走去。
隨著葬禮的結束，所有人漸漸離去，而王清平則是靜靜的坐在母親的墳頭前。
“走吧，清平”王雪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王清平機械的轉過頭：“你們先走吧，我想在待一會”王雪還想在勸一下，趙露對著王雪擺了擺頭，輕聲道：“姐姐，我們先走吧，讓他自己待一會吧”李濤也隨聲附和道，隨後拍了拍王清平的肩膀；歎息一聲，跟趙露攙扶著王雪朝山下走去。
徐徐清風吹過，吹起了王清平淩亂的頭髮，看著孤零零的兩座墳頭，一行淚順著臉頰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