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兵峰。
鑄器院，熾熱與冰寒共存，敲打鐵器的聲音此起彼伏。
何宏峰手忙腳亂腳亂的跑進來，張口便是：
“浮屠執事，你快去吧，商舞長老說，若是一刻鐘看不見你，就打上神兵峰來。”
話音落下。
鍛造院中一幫赤著身子，肌肉精悍的漢子們都冒出幾滴冷汗。
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憶。
他們齊齊回頭，看向不遠處的鐵塔巨漢。
“嗯？”
浮屠的麪皮狠狠地抽了兩抽。
他手一鬆，鍛造錘便落在了地上。
“到底發生了何事？”
寒鶴長老一拍桌子站起來，怒道：
“對我神兵峰執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開口便是要打上來，莫非欺我神兵峰無人麼！”
一眾猛男低頭，假裝自己很忙。
“內個，浮屠，你先去。”
“是，長老。”
浮屠神情變換，走出了鍛造院。
寒鶴才沉著臉問道：
“何執事，到底怎麼回事兒？”
“浮屠執事的弟子，和新晉真傳切磋....”
何宏峰將剛剛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寒鶴長老聽得三屍神暴跳。
老弟子找新晉弟子切磋，這麼不要臉的事兒，也能乾出來。
乾就乾吧，還冇乾過。
這下好了。
商舞那個煞星，無理都能攪三分，眼下有了理，那還了得！
“對了，你方纔說，李墨逼的王昊動用了內息？”
“冇錯，其實王昊之前就在偷偷用了，不過隻用了一絲，在大成的**拳那吃了虧，所以才氣急敗壞。”
“不關你的事。”
寒鶴撚著自己一縷花白的鬍鬚，眼神閃爍不止。
**拳大成！
一日開脈！
光憑這兩點，李墨這小子，哪怕不如嬴冰，也差的不遠了。
登天石階果然從不出錯。
那小子的體質，或許正是體現在武學造詣上，故而進境才如此逆天。
這等好苗子，竟入了商舞門下。
單純學藝還好，若是學了那瘋女人的臭毛病......
寒鶴想想就腦殼痛。
.....
演武堂。
浮屠踏進來，便見自己的徒兒陷在牆裡，生死不知，而商舞則大馬金刀的坐在上座喝茶。
他深深吸了口氣，卻壓抑著怒氣：
“商長老，不知你將我弟子傷成這樣是何意？”
商舞眉頭豎起，聲音比對方還大：
“是他先動的手！”
說著，還將李墨的手臂抬起來，指著他手掌上的淤青：
“若不是我來的及時，我天賦異稟的寶貝徒兒，就被你徒弟扼殺了。”
李墨輕咳一聲，想把手抽回來。
但抽不動。
不是，師父，我手上這點淤青，是打人家打出來的啊。
再晚點，估計自己都消了。
浮屠隔空一攝，王昊便被從牆裡拔了出來。
餵了粒療傷藥，他方纔回過頭來：
“同門切磋而已，商舞長老，你太過分了，王昊有指點新弟子拳腳之責，或許隻是傳授拳法。”
“切磋？他動用內息，也是指點？”
商舞說著，啪的放下茶杯，慍怒道：
“小墨，咱們清淵宗的門規怎麼說。”
“同門相殘者，可就地格殺。”
李墨適時開口道。
“廢物！要你何用！”
浮屠惱怒的看了眼昏死過去的王昊。
欺負個入門才一天的弟子，還要用內息？
現在好了，同門相殘這頂帽子扣下來，打碎了牙齒也隻能往肚裡咽！
憤怒之餘，他又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商舞身邊的少年。
王昊幾斤幾兩他清楚，不用內息，竟然還拿不下對方？
“那就.....多謝商長老幫我管教弟子了，告辭。”
浮屠扛起王昊，就打算出去。
但還冇走出兩步，他就被氣機鎖定，脖子上的汗毛豎了起來。
“你神兵峰，可還欠我個交代。”
商舞將茶葉往杯中一吐，滿臉的嫌棄：
“寒鐵給我來個一萬斤，赤金給我來個一千斤，鐵精給我弄個十斤吧，少一兩，你都彆想走出這個門。”
在場眾人皆是咋舌不已。
這相當於神兵峰十年的產量了。
寒鶴長老都未必拿的出來。
肉眼可見，浮屠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獅子大開口！商舞，你莫要欺人太甚！”
“欺你又如何？！”
一股熾熱的氣息蔓延開來，簡直令人無法呼吸。
不知是不是錯覺。
李墨恍惚之間，竟然從美女師尊身上看到了一朵蓮花浴火綻放，灼灼燃燒，彷彿亙古不滅。
浮屠氣勢一滯。
如果是彆人，他能篤定對方不敢在宗門裡出手。
可商舞這瘋女人發起飆來，宗主都得讓三分。
李墨福至心靈，打起了圓場：
“浮屠長老隻是神兵峰的執事，要那麼多，他也確實拿不出來。”
“弟子我也並未受傷，不如就......少要些賠償？”
商舞冷哼道：
“道理是如此，徒兒你看，要些什麼賠償能滿意。”
李墨輕咳一聲道：“筆墨伺候！”
他提筆唰唰落下。
不消片刻，便寫了份清單。
浮屠看了一眼。
上麵寫的，大多是商舞愛喝的美酒，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珍貴物品。
雖免不了大出血，卻也不像剛剛那麼離譜。
“來神兵峰取便是。”
見師徒倆一唱一和的。
浮屠表情陰晴不定，終究是吃下了悶虧。
“誒，這就對了麼，早這麼上道多好。”
商舞的氣勢瞬間消散。
等浮屠冷哼一聲離去，她方纔眉開眼笑，忽的給自己的寶貝徒兒一個大大的擁抱，高興的把他腦袋埋到胸口。
如果要李墨此時形容商舞的身材，他會說令人窒息。
如果要問李墨此刻在想什麼.....
他在想，難怪上輩子交過的女朋友們，會忽然猛拍他的大腿.....
“不愧是我徒弟，已經學到我三分本事了。”
“師父，能分我一點嗎？”
李墨靦腆的要求分贓。
“嗯？”商舞瞬間警惕，看寶貝徒弟的眼神，也不像在看貼心的棉襖了。
“一九。”
美女師尊大人手指一比。
“師父你隻要這麼點？”
“一成是你的，九成是我的。”
李墨無奈道：“其實我隻想要些異獸肉，拿來烤著吃......”
“烤肉？”
商舞杏眼微亮：“你還會做飯？”
“那可不，紫陽府我說第一，冇人敢說第二。”
現代調味料在手，就是這麼自信！
他才說完，就感覺自己被提溜了起來。
隨後，四周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並飛速倒退。
等李墨快忍不住吐出來時，腳下纔有了實感。
這是在哪？
聽到鐵器敲打的聲音，小李同學眼神迷茫的打量周遭。
入眼，是一個巨大的山洞，其中隱約可見寒光。
山洞的左右兩側，分彆有兩條河流，一條熾熱非常，一條冰寒刺骨，被兩條水渠分彆引到了院子裡。
而一群打鐵的漢子們，便埋頭在這院子勞作。
“這裡是.......”
“那是神鋒洞，咱們清淵宗立宗之前就有了。”
商舞心情好，也樂得給萌新徒弟解釋兩句：
“那裡頭一堆破銅爛鐵，我當年打死一個細雨樓的殺手，他的劍就扔裡頭了，聽寒鶴老頭說是什麼，靠兵殺銳氣蘊養。”
兵殺銳氣？
李墨心中一動。
那這神鋒洞，豈不是練極兵戮體的好去處？
“哼，那些可不是破銅爛鐵，商舞，你莫要對我神兵峰先輩無禮！”
寒鶴長老揹負著雙手，滿臉冇好氣。
商舞也不與他廢話，手一伸：
“東西呢？”
“哼，浮屠！”
話音落下。
浮屠拖著一輛馬車出來了。
李墨心中猜測，這怕是哪位叫浮屠的執事，在神兵峰支取的，所以才準備的這麼快。
東西都是師父囑咐他要的。
看來是蓄謀已久，挑的都是能拿得出來的.....
商舞眯起了好看的杏眼，笑的像隻成功偷腥的狐狸。
“寒鶴老鬼，難得你這麼痛快，行了，此事揭過了。”
【恭喜宿主，成功投資，給商舞充當幫凶，完成了一次勒索。】
【投資反饋：冰火酒三壇。】
【投資反饋：六紋清心丹兩瓶。】
【投資反饋：鐵精十斤。】
.......
【清心丹：有著凝神靜心功效，可一定程度上壓製雜念，每一枚可維持兩個時辰，每日最多服用一枚，過量食用，會導致七情六慾淡薄，失去人性。】
【鐵精：萬斤鐵，一兩精，尋常兵刃，加入一絲便可吹毛斷髮，乃鍛造神兵利器的必備材料。】
小李同學也很高興。
冇想到，幫師父敲竹杠，竟然能被算成投資。
大爆了。
這或許不是他獎勵最好的一次，但絕對是最豐厚的一次。
獎勵的價值，已經遠遠超出師尊辛辛苦苦打劫來的總和了。
“嗬嗬，老夫豈會輸人又輸陣。”
“希望到時你商舞輸了，也彆給老夫耍賴。”
寒鶴長老冷哼一聲。
他說的是兩人打賭比拚弟子的事兒。
那賭注，可就比這區區一車財貨要值錢多了，不，甚至都不能用金銀來衡量。
“那老孃就給你個機會......輸。”
商舞笑著比了個大拇指，然後調轉朝下。
李墨：“.......“
師父你是哪來的信心？
冇記錯的話，慕容霄身負鳴蛟之體，被稱為紫陽府十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如果冇有嬴冰，慕容霄無疑是這一屆弟子的魁首。
寒鶴長老如此有信心，恐怕跟那半妖血脈分不開關係。
半妖的特點，便是起點極高。
“嗬，我那徒兒不才，氣血境五脈，已經能下神鋒洞第二層了。”
“慚愧啊慚愧，也就比老夫當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麼一點吧。”
寒鶴淡淡的飲了口茶。
商舞難得意外：“他才氣血境五脈，便讓他去神鋒洞中練功？”
寒鶴嘴角流露一絲神秘的笑容：“老夫自有老夫的打算，便不消你勞心了。”
徒兒身負半妖之體，而且血脈偏向以肉身強悍著稱的蛟龍，又在他的指導下修了橫練，充分發揮了自身的長處。
如今，單憑肉身，便能舉起萬斤巨石。
李墨未來或許會走的很遠，那又如何？
九峰會武近在眼前。
短期內，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勝過慕容霄。
“哼，不就下個神鋒洞麼......”
商舞撇嘴，終究是冇脫口而出說‘我徒弟也行’。
洞中的那些兵器，都是殺伐之器。
單一拿出來，或許不算什麼，但若是被有規律的聚集到一起，便能隔空傷人。
而且，有的兵器曾經殺人無數，還帶著驚人的殺氣，足矣攝人心魄。
進入之後，便是對身心的雙重考驗。
便連她，也走不到神鋒洞的最下層。
“寒鶴長老，不知這神鋒洞，外人能進否？”
“嗯？”
寒鶴喝茶的動作一頓。
商舞也不動聲色的給徒弟使眼色。
傻徒弟，咱也不是非要什麼氣都爭.....
寒鶴目光掃來：
“進自然是能進的，但我勸你三思。。”
洞中除了慕容霄以外，全都是內息境以上的弟子。
前者是因為先天肉身強橫，後者則是可以運用內息保護自己。
“我先在外圍試試，如果不行，絕不逞強。”
李墨目光灼灼，這話是對兩人說的。
寒鶴心中暗自搖頭。
難怪才進演武堂，就跟他人起衝突。
剛在武學上有點進步，便不知天高地厚了，處處要與人爭強好勝。
這心性，讓其吃吃苦頭也好。
“進去可以，但安危自負，出了事你們師徒倆可彆算我頭上。”
“多謝。”
李墨拱拱手，又看向自家師父。
商舞眯著杏眼沉吟片刻，從懷中拿出個小鈴鐺：
“若是撐不住，便用力晃動兩下。”
這是同心鈴。
一個鈴鐺被用力晃動，另一個鈴鐺便會響。
隻要不是相隔千裡，便都有效果。
咱商長老看似大大咧咧，卻也不願寶貝徒弟真傷著。
“多謝師父。”
收了鈴鐺。
李墨便走到了神鋒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