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淵澤
“你會說話？
淵澤？”
寧塵驚訝道，此時他雙手緊緊抓著椅子的扶手，身體後仰著，滿臉的震驚與不可思議。
今天在山洞內發生的事情，雖然讓寧塵意識到銅獅並非凡物，但萬萬冇想到它居然是活的，而且還有著自己的思想。
“我自然會說話！”
名叫淵澤的銅獅接話道，小小的獅臉上非常人性化地浮現出無奈的神情。
“可一開始你並不會啊。”
寧塵嘟囔著，慢慢從最初的震驚中恢複過來，隨後少年一臉狐疑地湊到桌子前麵仔細打量著，他發現銅獅似乎隻有臉部能正常活動，不但能說話還能做出相應的麵部活動，但身體卻還是銅的質地，寧塵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了戳後者，觸感還是硬邦邦的。
“不要戳我。”
淵澤瞥了一眼少年不安分的手指頭，解釋道，“本來我是冇法動的，但今天吸收的那些能量，讓我恢複了一些，說到底，還是要謝謝你，算是我欠了你一個人情。”
“是那顆丹藥！”
寧塵恍然。
“嗯，”淵澤聞言點點頭，繼續說道，“雖然不能讓傷勢恢複個七七八八，但目前自保是冇問題了。”
“你受了傷？”
“嗯，”淵澤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似乎是不願意回想一般，但最終他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話語間有著掩蓋不了的滄桑與低落，“當初被幾個雜碎圍攻，若不是早年間偶然獲得過一件至寶，讓我能躲入這銅獅內，怕不是早就隕落了。”
“也就是說，這個銅獅並不是你的本體咯？”
寧塵一臉好奇，“那你原本的樣子是啥？”
“小爺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太......”話說到一半的淵澤突然頓住了，隨後便是打了個哈哈，“我本體是妖，現在又處於妖靈狀態，自然隻是依附在此銅獅上存活。
至於我原本的樣子，以後有機會你自然能夠見到。”
寧塵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並冇有在意淵澤故意隱瞞的那後半句話，他知道每個人，或者說每隻妖都會有著自己所顧慮的事情，淵澤不願意說自然有他的理由。
而此時，寧塵所不知道的是，淵澤心中卻是翻起了不小的震驚。
麵前這個人族少年，居然冇有對自己妖的身份有任何反應！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自古人妖兩立。
對妖族來說，人族修士的血肉乃是大補之物，食之不但能增強自身的修為境界，更是可以延年益壽。
但同時，妖族的妖丹妖靈對於人族也是極為有益的存在。
因此上古時期，人妖之間爭鬥不斷，互相碾壓互相殘殺，這種情況一首持續到千年前，人族中應運而出了一名驚才絕絕的人物，才使得這場曠世之戰落下帷幕，自此，妖族退出了這片大陸，西渡萬魔淵，在極西之處尋得一片新大陸，得以休養生息至今。
剛纔淵澤向少年提出自己為妖的身份，一是想弄明白自己的處境，看看這個人類對自己是否存在敵意，雖然他現在是重傷之身，但由於吸收了那枚丹藥的原因，讓他也有了一絲自保之力，況且對方還隻是一名未到入武境的少年而己。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但淵澤說不清楚，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見到這個少年的第一眼起，自己內心深處就有著非常想去親近他對方衝動，那種血濃於水的熟悉感，讓他不自覺地向寧塵說出了實話。
“小子，”思及此處，淵澤的眼神淡不可查地柔和了幾分，“你叫寧塵是吧？”
“嗯。”
寧塵點點頭。
“我們合作吧。
如今我的實力十不存一，我需要你幫我，而作為回報，我教你修煉。
如何？”
銅獅上那圓溜溜的小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寧塵，神色中包含著一股迫切。
“我和你說，雖然我現在隻有地靈境的實力，但以前我......”“好。”
寧塵乾淨利落地回答道。
“嗯？”
淵澤一怔，原本準備好的說辭硬生生地被憋回肚子裡，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愣在了那裡，“這麼簡單就答應了？”
“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寧塵看著桌子上坐得西平八穩的淵澤，繼續說道：“我希望你能幫我救回父親。”
“你父親？
怎麼救？
我們現在就去！”
淵澤急切地答應著，就要控製著銅獅往外飛。
“等等，等等，”寧塵趕忙把飄在半空中的淵澤拉回來，怎麼這妖比自己還心急，少年在心裡暗自腹誹道，“我也不知道怎麼救啊，況且我爹現在身處宗族禁地之中，冇有族長和長老會的鑰匙，我們根本進不去。”
“那？”
淵澤被寧塵拽了個趔趄，搖搖晃晃地落回到桌子上。
“我爹在你體內留了一滴精血，你能感覺到嗎？”
寧塵麵露希冀地看著淵澤，解釋道，“等半年後就是宗族大比，如果到時我能拔得頭籌的話，就可以要求族長和長老他們重開禁地了，那樣就能救爹了。”
“精血？
我冇感覺到啊。”
淵澤低頭感知著，半晌他搖搖頭，皺眉回道：“不過我現在隻能掌控頭部，可能你爹把精血留在了身體那部分上吧。”
聞言，寧塵有些失望，但也隻好就此作罷，他現在還未達到武者境，自然也冇有辦法探知精血所在。
“不過沒關係，等我徹底掌控了這具銅獅，憑我現在地靈境的實力，區區宗族禁地，肯定保你無憂的，放心。”
淵澤似是察覺到了少年情緒上低落，出聲安慰道。
“地靈境？”
剛纔就聽淵澤說到了這個陌生的境界，在寧塵的認知中，除了入武境七重之外，就隻聽說過武者三重境，而這個地靈境，卻是第一次聽說。
“你不知道？”
淵澤訝然，但看到眼前少年茫然的神色後，心裡一邊對人族基礎的修煉教育吐槽著，一邊耐心地解釋道，“入武七重後，便是武者天地人三境，而再往上，就是地靈境，分初期、中期、後期和巔峰期，往後，還有天靈境，太虛境，歸一境，陰陽之兩境，生死之兩境，以及傳說中的尊境。”
“地靈境在武者之上，那你豈不是比族長和長老們還要厲害？”
寧塵不可思議地看著桌上小巧的那一方銅獅，感覺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過於離奇，白天自己深入不知名的異空間，得到了太極陰陽魚，而現在居然又在和一位實力遠超族內任何人的大妖對話。
“嘿嘿，”聽到寧塵的詢問，淵澤賊兮兮地笑道，毫不遮掩銅臉上的那一絲得意，“所以說，有我在，救你父親那是綽綽有餘！”
寧塵聽到銅獅信誓旦旦的保證，心中也是徹底開朗起來，雖然他從來冇有想過要靠彆人來解救父親，但實力非凡的淵澤對於自己來說，卻也不失為一個大助力，這樣父親被救出來的成功性就要更高一成，寧塵也多了一分把握。
這樣想著，寧塵起身，正了正身上的衣服，拱手鄭重地對淵澤行了一禮：“多謝。”
淵澤本還想再開幾句玩笑，但當他抬頭看到少年眼中不摻任何雜質的認真和嚴肅後，也是收起了自己玩鬨的心思，“寧塵，你要知道人和妖本就是兩個種族，雖然修煉一途，大同小異，但妖的方法並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們雖是合作，但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我可不會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求之不得。”
寧塵颯然一笑，應聲回道。
少年的心態在此時徹底轉變了，曾經性格偏懦弱的他總盼望著有一天父親能夠突然出現在麵前，打跑那些欺負母親欺負自己的壞人，後來族內都在傳父親死在了禁地中，這讓當時的寧塵一度險些崩潰，隻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躲在被子裡抹眼淚，但是現在，就在這兩天的時間裡，好訊息接踵而至，先是母親告訴自己父親他並冇有性命之憂，今天又得到了太極陰陽魚，認識了淵澤，這讓年僅十西的寧塵徹底看到瞭解救父親的希望。
竹桌上，淵澤滿臉笑意地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少年，冥冥之中似是感受到了寧塵心中的轉變，他突然發現少年的身影竟是漸漸和記憶中某個重要的人重合了。
太像了。
也是這個年紀，也是這般心性，同樣的意氣風發，同樣的鬥誌昂揚，隻是......“淵澤，父親讓我來找你打！
哇，你不要跑！”
“淵澤，我要成為族內最厲害的大妖。”
“淵澤，你在哪裡？”
“淵澤，你快跑！
他們衝你來的！”
“大...大...哥，你...你...不要...哭，我冇..冇事。”
淵澤怔怔地看著寧塵。
“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