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笨蛋！

嘀嗒，嘀嗒。

天花板上的血跡緩緩滴落，沾染了葉寒的麵龐，順著他的髮際流到額頭、眉骨、鼻尖，最後滴入他微張的嘴裡。

原來血是甜的，葉寒想著。

在這生與死的邊緣，自己的思維卻總是那麼發散。

忽然，葉寒猛然瞪大了雙眼，他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從前方紅衣少女的漆黑眼眸中，他窺見一個人臉麵具正在越變越大。

砰砰砰！

無數黑色觸手如同惡魔之手一般緊緊抓住了牆壁破洞的邊緣，裸露出的鋼筋竟被這黑色人手輕易地扭曲、抓斷。

麵具怪物彷彿地獄之主般，攀援著教學樓外牆，像坐著電梯般緩慢爬升，從牆壁的大洞中緩緩探出那張笑眯眯的人臉。

一滴不明液體順著葉寒的臉滴到地上，一時間他分不清這是自己的冷汗，還是天花板上的血液。

空氣中的溫度驟降至冰點，徹骨的寒意順著葉寒的脊椎骨蔓延至全身，他下意識的想咽口水，卻硬生生的忍住了。

上官凜的神色還是如此平靜。

來得真快啊！

她抬起細白的小臂，上麵還殘留著破碎的紅色衣物。

道符開始在她指間凝聚。

啪！

正當道符在上官凜指間逐漸凝聚，尚差一線便要成形之際。

她突然悶哼一聲，一絲鮮血沿著她的唇角悄然滑落。

伴隨著她的痛哼，那未形成的道符瞬間碎裂，化作無數閃爍的光點，猶如夜空中絢爛卻短暫的流星，劃過天際後即刻湮滅於無儘的黑暗之中。

上官凜無力的跪坐於地，破損的裙襬若隱若現地遮住了那雙雪白修長的大腿。

從破洞中勾勒出的柔滑線條，彷彿是一朵在風雨中飄搖的殘花，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嫵媚。

在這絕望的時刻，上官凜抬起頭望向掛在牆壁上的葉寒，她那漆黑的眼眸裡終於泛起了一絲波瀾，儘管是那麼微弱，那麼短暫。

是釋然還是不捨？

葉寒無法分辨。

彷彿意識到麵前的獵物己失去了所有的抵抗之力，麵具怪物好似散步一般，朝著上官凜緩緩飄去，它那張塞滿碎肉的可怖血盆大口張開，似乎要將少女整個吞下。

“喂！”

葉寒突然大喊一聲。

這聲大喝，將麵具怪物身上的粘稠液體嚇的噴射而出，彷彿一個刺蝟般根根立起。

它瞬移一般出現在教室牆角，在麵前凝聚出一個黑色圓形大盾。

葉寒啼笑皆非道：“原來，你也會害怕啊？”

葉寒大笑起來，笑得如此灑脫隨性和瘋癲。

怪物的麵容扭曲，顯露出一抹明顯的怒容。

“笨蛋！

笨蛋！

笨蛋！”

原本坐在地上、似乎己經接受命運的上官凜嬌罵起來。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緊咬著貝齒，唇間因此滲出了血跡，掙紮著、踉蹌著想要重新站起來。

“小心！”

上官凜的聲音帶著急迫！

嗖！

急促的破空聲傳來。

一根黑色觸手如同離弦之箭，首衝葉寒的頭部而去，卻在最後關頭詭異地一轉彎，擦過葉寒的臉頰，帶著一陣劇痛深深刺入了牆壁。

葉寒的右臉上，被那觸手掠過的風刃劃出了一道細微的血痕，鮮血慢慢地滲了出來。

怪物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它的表情中透出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彷彿在詫異於這個少年為何還活著——它記得這個這個打響指的特異者，甚至葉寒美味的心臟口感還殘留在它的唇齒間。

嘭！

一聲沉悶的響聲傳來。

上官凜掙紮著站起了一步，但隨即又全身無力地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費力地抬起頭，那張一首以來都保持著平靜的臉上，此刻卻佈滿了憤怒和不甘。

“笨蛋！”

“傻瓜！”

“二百五！”

上官凜尤自不解氣的罵著，葉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道：“小爺我怎麼可能為了活命，眼睜睜看著這麼美麗的女孩子死在我麵前。”

他咧嘴一笑，露出八顆反光的牙齒：“老媽知道了會生氣的。”

“特...異...者...”恐怖的呢喃聲再度響起。

怪物緩慢靠近，衝著葉寒的腦袋張開了血盆大嘴，吃掉心臟不死的話，那吃掉腦袋總該死了吧？

怪物臉上的表情似乎寫著這種資訊。

一股刺鼻的惡臭撲麵而來，葉寒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滿口尖牙間掛著不知何人的腸子殘渣。

要被吃掉頭了嗎？

無頭學姐？

還是無頭騎士？

在這生死關頭，葉寒的腦海中竟然冒出了這些奇怪的念頭。

然而，啪！

他最終打了個響指，拋開了所有雜亂的想法。

等死絕不是小爺的選擇！

突然間，葉寒感到心口處一陣劇烈的緊縮，彷彿全身的力量都被心臟處的那塊奇異之物所吸引。

緊接著，一種他從未感受過的神秘氣體沿著胸口流過，穿過他的雙臂，彙聚到了他的指尖。

在原本跳動的紅色火焰中心，悄然綻放出一簇蒼白的火芒，它在葉寒的指間劈啪作響，散發出一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古老力量。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正準備大快朵頤的怪物猛地僵住了，它那滿是尖牙的大嘴張至最大卻不再合攏。

一滴冷汗狀的的黑色液體從它的麵具滑落。

那白色火焰對它來說，似乎有著某種不可思議的威懾力。

“你怕這個？”

葉寒輕聲嘲諷，同時微微晃動著手指上的白色火苗。

唰！

幾乎是在瞬息之間，那戴著麵具的怪物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拋飛出了教室，重重地撞擊在走廊的牆壁上。

片刻後，門口露出那張恐怖的人臉，隻是此刻看上去卻如此滑稽，如同一個偷看大人吃美食的小孩子。

“哈！”

葉寒輕蔑一笑，做出要將指間的白色火苗甩出的姿勢。

隨著一聲巨響，那麵具怪物撞破了外牆，彷彿被極強大的力量擊飛，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一片塵埃和飄散的瓦礫。

“得...得救了？”

上官凜眼中滿是錯愕。

發生了什麼事？

她隻看到葉寒打了個響指，指尖躍起一朵火苗，竟不可思議的將怪物嚇走了？

嚇走了！

嚇走了你敢信！

這是什麼荒誕喜劇嗎？

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上官凜下意識的捏了捏自己的臉蛋。

啊痛痛痛，是真的。

噗呲！

葉寒笑了起來，冇想到眼前這個清冷的少女竟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麵。

“喂！”

葉寒朝上官凜伸出手，試圖說些什麼，卻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席捲而來。

他的手無力地垂落，呼吸似有似無，神秘的白色火焰也隨之熄滅了。

視線中上官凜的模樣越來越模糊。

拜托了，能不能先把我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