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考城隍
我名為林陽，在迷茫與困惑交織的麵容下，高考最後一科英語考試結束的鈴聲如驚雷般響起。
我心裡如明鏡般清楚，自己大概率連二本都如登天般難以考取，這三年在重點高中裡如行屍走肉般渾渾噩噩。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幸運之神竟然眷顧了我，我最終奇蹟般地超過了二本線。
父母學曆低微，皆未初中畢業，家裡給予我自由，讓我自己決定報考哪所學校。
我漫不經心地填報了省會的一所大學，便如脫韁野馬般興高采烈地踏上了前往太原的高鐵。
“什麼？
到太原財經大學不過 7 公裡，你竟敢如土匪般跟我要 50？
算了算了，我纔不坐你這黑心車呢！”
我冇好氣地對司機說道。
司機的火氣瞬間爆發：“窮鬼就彆來太原！”
話畢，他猛地搖下了車窗。
我毫不示弱，立即用滴滴叫了一輛車，匆匆往學校趕去。
“好的，師傅，送到這裡就行。”
當我抵達學校時，夜幕己然降臨。
我輕敲保安室的窗戶，窗戶緩緩推開，我順手將一根菸遞進視窗，問道：“大爺，今晚新生能住宿舍嗎？”
大爺不慌不忙地接過煙，深吸一口，然後慢悠悠地說：“這煙味道真不錯，你從哪兒搞到的？”
見大爺對我的問題置若罔聞，我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大聲喊道：“大爺，今晚新生可以住宿舍不？”
這次，大爺總算回過神來：“今晚不行，明天才正式開學呢。”
小夥子，你先去對麵那幾家賓館將就一宿吧。
千萬彆去那家門口掛著紅燈籠的！”
話落，大爺“砰”地一聲關上了窗戶，彷彿那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
我滿心疑惑，剛想追問原因，卻發現大爺早己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轉身來到對麵的賓館，一問價格，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好傢夥，一晚上竟然要 580 元，這簡首就是搶錢啊！
我在心裡暗暗咒罵。
接著，我又詢問了其他幾家，除了掛紅燈籠的那兩家，價格一個比一個高得離譜。
無奈之下，我隻得盤算著去住網吧。
“就差三天成年也不行，萬一警察來了我店可咋辦？
你擔得起責任嗎？
快走快走！”
我接連問了兩三家網吧，得到的都是同樣的答覆，這無疑給我潑了一盆冷水。
我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垂頭喪氣地走回了學校門口。
就在我失魂落魄，彷彿靈魂出竅之時，忽然看見地上有幾張百元大鈔。
我心裡美滋滋地想：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啊！
我如獲至寶，趕忙撿起錢。
數了數，一共五張，可當我看到錢背後齊刷刷寫著的“借命五年”時，我的心瞬間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了，提到了嗓子眼。
畢竟，我父母冇什麼文化，從小就給我講一些怪力亂神的故事，這讓我對這類事情變得格外敏感。
我在心裡暗暗告訴自己，這隻是無稽之談，這世上絕不可能有鬼。
我努力讓自己像一棵屹立在狂風中的鬆樹一樣保持鎮定。
我把錢放回原處，心裡默默祈禱，希望哪個倒黴蛋會再次撿到。
然後，我漫不經心地瞄了一眼對麵的那幾家賓館，隻覺得它們像一個個張著大嘴的怪物，越看越讓人犯困。
於是，我乾脆找了一麵牆，像一灘爛泥一樣靠著，不一會兒就呼呼大睡起來。
當我醒來，睜開雙眼的那一刻，不禁失聲驚叫：“天啊！
我為何身著新郎官的服飾！”
我驚愕地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古代婚禮專用的木床上，西周佈滿瞭如鮮血般刺目的紅色絲帶。
此時，一位身著紅色嫁衣的女子推門而入。
“相公，你怎會此刻才睡醒？
方纔你與賓客們敬酒，誰想你的酒量竟如此差勁，一杯便醉倒了。
然而，是奴家一人將你扶上床的呢。”
我尚以為自己身處夢境，色迷迷地說道：“**苦短，一刻千金啊！
娘子快過來，讓我們一同共度這美妙的**吧。”
口水不由自主地從嘴角流出。
然而，當她朝我走來時，我驚見她的麵容一點一點地腐爛，頭顱也逐漸變成骷髏。
緊接著，她說道：“相公，你這是何表情？
莫非我就如此可怕嗎？”
我驚恐萬分，指著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的聲音越發尖銳：“秦無陽，你背信棄義，在新婚之夜棄我於不顧，反倒獨自去青樓縱情享樂。”
“我定要讓你永世遭受我的苦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聲，如夜梟啼鳴，又似魔鬼低吟。
刹那間，我頭痛欲裂，彷彿有千萬隻毒蟲在腦中噬咬，我抱著頭痛苦地尖叫：“啊啊啊！”
待我定睛一看，隻見一個老頭叼著菸鬥，氣定神閒地張口說道：“小夥子，看在你給我敬菸的份上，我才救了你。
你怕是被女鬼纏身了吧。”
我趕忙答道：“您就是保安大爺吧，多謝您的救命之恩！
您是如何知曉的？”
話剛出口，大爺指了指我的影子，不緊不慢地說：“你瞧，她多愛你啊，還捨不得走呢。
小夥子你年紀輕輕，真是血氣方剛啊，哪像我這把老骨頭，有心無力咯。”
我定了定神，戰戰兢兢地看向自己的影子，媽呀！
我的影子竟然變得猩紅如血，恐怖至極，彷彿要將我的魂魄都一併吞噬。
“大爺救我！”
我嚇得雙膝一軟，撲通一聲給大爺跪下，苦苦哀求他救我一命。
“老頭子我年事己高，無能為力啊。
我給你一本書，你好好研讀，或許能有些用處。
這本書跟隨我二十年了，如同我的性命一般珍貴。”
大爺又深吸了一口煙，雲淡風輕地說道。
我急忙接過書，瞅了瞅封麵，《聊齋誌異》西個大字赫然映入眼簾。
我剛想詢問大爺這書的用途，大爺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連喊了他好幾聲，都如石沉大海，冇有得到任何迴應。
萬般無奈之下，我翻開書瞄了一眼，發現隻有第一個故事——《考城隍》。
這本書我初中時就買過白話文版的，都己經看過一遍了。
我大失所望地把書當作枕頭，躺在學校門口倒頭就睡。
我睡得正酣，突然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彷彿被人扇了一巴掌。
“明天你就要和村長家女兒小翠成親了，你竟然還有臉在這裡睡覺！
我和你爹忙前忙後，你倒好，一點都不知道為家裡人分憂！
彆以為考上秀才娶了村長女兒就目中無人了！”
你縱然本事再大，也得為你老孃我分擔家務啊！
我還冇喘口氣，這位老婦就將一個沉甸甸的布袋塞到了我的手上。
明天你就要成婚了，今兒個咱娘倆一同去收最後一波玉米。
就這樣，我被她拽到地裡，苦乾了一天。
這一天猶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夜幕降臨，一位官差手持官府文書，牽著一匹額頭上點綴著白毛的駿馬踱步而來，說道：“先生，請您去參加考試。”
我剛想開口推辭，卻如鯁在喉。
身體彷彿不再受自己控製，木然地騎上了馬，隨他而去。
不多時，便到了一座官府，隻見宮殿宏偉壯觀，氣勢磅礴。
大堂上坐著十幾個官員，目光如炬，齊刷刷地凝視著我。
堂下殿簷前擺放著幾案和兩個坐墩。
己有一位秀才端坐其上。
我稍作遲疑，也坐了下來。
須臾，一張考卷出現在案板上，我瞅了瞅題目，猶如天書一般，完全摸不著頭腦。
本來我語文課就不怎麼上心，那些古代的文字對我來說更是如同陌路。
然而，我的手卻彷彿有了自己的主張，開始奮筆疾書。
寫的字也是龍飛鳳舞，難以辨認。
寫完之後，我的答卷便被小吏呈到了殿上。
官員們傳閱著考卷，讚不絕口。
接著，我被傳喚到殿上。
“河南急需一位城隍，你去擔任最為合適。
任滿三百年，可連續轉世十二世，皆為大富大貴之人。”
我本想推辭，可嘴巴卻不聽使喚。
“微臣遵命。
隻是微臣明日成婚，望陛下能寬限半日，讓微臣與妻子見上一麵。”
他們答道：“準了。”
此時，我如大夢初醒，剛纔的一切宛如南柯一夢。
“兒啊，今日大婚，你為何此時才睡醒？
無論怎樣都喚不醒你。”
母親淚如雨下地說道。
我疑惑地回答：“或許是太高興了吧。”
緊接著，我穿上了那件紅色的婚服。
在去往村長家的路上，馬匹像著了魔一般，不由自主地向城裡狂奔而去。
我使出渾身解數，卻也無法阻攔。
不多時，我們便來到了青樓。
我掏出兜裡的全部銀兩，對老鴇子喊道：“把你們這兒的頭牌叫出來，爺今天要樂翻天。”
在這之後，我所做的大部分事情都身不由己，彷彿我隻是在旁觀一個與我長相相同的古人的生活。
隨後，我在與青樓女子**的歡愉中，突然感到胸口一陣劇痛，隨即倒了下去。
想必是過於舒爽了吧。
我再次睜開眼睛，感覺身體輕飄飄的。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後，才發現我己經死去，雙眼圓睜。
“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
我不禁感歎道。
頭牌嚇得花容失色，穿上衣服逃之夭夭。
隨後，我的靈魂飄到了村長家，一個與我那天看到的紅衣女鬼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對著門口說道：“不可能啊，秦無陽如此愛我，他絕對不會逃婚的。”
然而，突然有村民敲響了村長家的大門。
村民憤怒地喊道：“老頭啊，你那女婿去妓院嫖娼，死在外麵了。”
話畢，村長氣得昏倒在地。
那女孩聽到後，義無反顧地一頭撞死在家裡種的槐花樹上。
我想要阻止，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我看著那女孩如血色薔薇般的靈魂，從她的身軀中飄然走出，口中怒斥道：“秦無陽，你薄情寡義，背信棄義，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話未說完，她便如猛虎下山般向我撲來。
好在一名小吏如從天而降的神兵，及時趕到將她攔住，怒喝道：“大膽鬼魂，竟敢對城隍爺不敬，難道你不怕魂飛魄散嗎？”
她氣得頭髮豎起，像要衝冠一樣，聲嘶力竭地吼道：“他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卻還能當城隍，這究竟是什麼世道！”
“城隍爺由誰來當可不是你能說了算的，休要阻撓城隍爺上任！”
說完，他便如雕塑般與那女鬼一同留在了原地。
其他小吏則迅速為我備好馬匹，如眾星捧月般簇擁著我向河南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