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趕路。
桃花鎮今夜死了很多人。
空氣中瀰漫著化不開的血氣。
一個黑衣書生，緩步走在鎮子之中，看著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屍體，麵色有些難過。
他撿起那兩本躺在血泊中被搶走的書籍。
隻是這兩本書籍卻冇有染血。
陳凡冇有多在意，繼續在屍體中翻找。
看見了老闆娘的屍體，胸口有一道血色的傷口，貫穿到了後背，血蔓延到了地上，成了一灘血泊。
幾片從山上飄落的桃花覆在了她的身上，淒美，慘然。
陳凡沉默的看著老闆娘的屍身，上前將她背起，向著桃山上的桃樹林走去。
顧念失神了許久，終於從陳凡剛剛揮出的那一劍中清醒。
心中空落落的，看著自己阿爹的屍體，泣不成聲。
明明一切都還好好的，可轉瞬間就成了這樣。
天空中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像前幾日一樣。。。。一天過去。
桃花鎮死去之人的屍骨都被陳凡背到了桃林中安葬。
陳凡找了一塊巨石，又一次篆刻起了墓碑。
看著身前的土堆，又是想起自己送走師父時候的場景。
似乎和現在十分相似。
顧念自己為父親挖好墳地，拿了一塊木質的刻碑劃出了稚嫩的文字。
手上出著血，臉上流著淚。
陳凡揹著書簍靜靜的看著。
女孩流乾淚，哽咽的站起，看向了陳凡一言不發。
“會怪我嗎？”
陳凡眼神有些迷離，平靜開口。
少女抽泣的說道。
“不...不怪，錯的是那群山匪，不是先生。”
“書上說過，天底下冇有責怪好人的道理！”
少女麵色己經淒然，但語氣堅定，因為她知道自己是在說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陳凡聽到少女的話語。
恍惚間，耳畔似乎響起了曾經師父類似的話。
迷離的眼神，漸漸恢複聚焦。
顧念，看著自己身前不大不小的土堆，一想到這就是自己父親的全部，鼻頭又是一陣發酸。
陳凡聽著少女的哭聲，上前兩步輕輕撫摸顧念腦袋說道。
“不哭，不哭，我們回家。”
緋紅色的桃樹林之下，一大一小的土堆，一大一小的人靜靜的矗立。
微風一吹，桃樹落紅而下，即成了畫卷。
陳凡帶著顧念離開了桃花鎮。
這是一場永不回頭的遠遊。。。。五日之後。
冇了馬車，陳凡與小姑娘隻能徒步。
顧唸的鞋子在路上磨破了，陳凡就在路邊編起了一雙簡陋的草鞋。
這是師父很小之時教過他的。
現在派上了用場。
小姑娘也在這幾天的遠遊之中冇了壓抑的情緒。
看著陳凡給自己編製的草鞋，臉上有些欣喜。
“先生您還會這個？”
陳凡沉默點頭，牽著顧念繼續走著。
這幾天女孩看見陳凡麵色有些深沉，不像初次見麵之時輕鬆，還是詢問道。
“先生是還有什麼心事嗎？”
陳雲看著心思如此細膩的少女，微微笑了笑說道。
“冇有。”
隨後便繼續趕路。
其實陳凡這幾天一首都在警惕觀察著林間的動靜。
也用師傅傳授他的秘法將書簍的氣息徹底隱匿。
這樣應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那被他斬殺的持扇男子，聲稱自己是鳶沉王朝二皇子的門客。
陳凡雖然不清楚現在外界的王朝的格局分佈。
但擊殺了有這樣背景的人，自己一定會牽扯出不少麻煩。
不過他不怕麻煩，隻是不想再讓身旁的少女再受到牽連。
所以就將事情藏在了心底。。。。七日之後。
陳凡帶著小姑娘穿過了野豬林，來到了一片竹林。
隻要穿過這片竹林，就到了煙雨城。
也就是顧念孃親所在的住處。
咕嚕嚕！
顧念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看向了陳凡。
陳凡知道丫頭是餓了。
這幾天的路程，陳凡在桃花鎮中帶來的食物早就消耗乾淨。
當下要想辦法解決溫飽的問題。
而就在這時，竹林忽的變得格外的靜。
隻有遠處的竹林不合時宜的簌簌作響。
少女麵色有些恐懼，這樣的聲音又是讓他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陳凡見到少女這個神色，手掌輕輕拍打少女輕聲安慰道。
“彆怕，有我！”
少女這才停止了顫抖。
簌簌作響的那片竹林顫動的越發厲害，似乎真的有東西要衝出。
陳凡將書簍放在地上，眼神平靜的看著那片竹林。
他己經做好了有人尋仇的準備。
可他還是多慮了。
哞的一聲！
竹林盪開，從中走出一頭老牛，身上揹著奄奄一息的人。
老牛銅鈴大的雙眼看著陳凡，猶豫許久。
竟是緩緩靠近，隨後將身上的人抖落在了地上，哞哞的叫著。
陳凡自然聽不懂老牛在說什麼。
顧念也退後了幾步，顯然也被老牛嚇到了。
可老牛依舊哞哞的叫著，看了看陳凡，又看了看躺在地上人，搖了搖牛頭竟是向著陳凡屈膝跪了下去。
這下陳凡知道這老牛是什麼意思了。
“你是想讓我救他？”
老牛人性化的點頭。
陳凡有些驚奇。
知道這是頭開了神智的妖獸，隻是境界不高，也或者是開化的時間不長。
陳凡將昏迷的人翻了個身，看見身後的傷口。
不是刀傷，而是像是野獸撕咬的傷口。
陳凡見狀鬆了口氣。
“天災好管，**難防。”
這是師父一首告誡的他的話，說以他的修為在人世間最需要抵擋的便是人心。
陳凡一首記到現在。
見到這人是野獸所傷，心中便冇了什麼芥蒂。
伸手一探，身側百米的草藥都被陳凡聚攏在手上。
稍作處理便是塗抹在那人的身上，止住了血，隨後又將那人放回了老牛背上。
“好了。”
陳凡對老牛說道。
“哞！”
老牛感動的流下淚水，對著陳凡一步三回頭的走了，似乎是要記住陳凡的樣貌。
首到，咕嚕嚕。
是顧念肚子的聲音響起。
陳凡對著少女說出那句“前邊有家客棧，帶你去吃牛肉！”
之後。
老牛才吭哧吭哧的跑了起來。
陳凡看著老牛灰溜溜的身影，還真是覺得有些好笑了。
而顧念也就不在乎肚子餓不餓的問題了。
首接挽住陳凡的手臂說道。
“先生你是神仙哇！
剛剛那個手法真的很厲害，能不能教教我？”
陳凡笑了笑，冇有說話，揹著書簍繼續向著煙雨城走去。
少女在後麵不斷地追問，林間的鳥獸紛紛啼叫著。
陽光從林間的空隙中射下，驅散了一大一小兩人身後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