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這一個晚上，是我和他成親以來除了去彆院和回孃家之外的第二次分房睡。

第一次是從彆院回來的那晚，他因朝中有事一夜未歸。那一晚我因著對他的想念和擔心，是一夜未眠。這一個晚上我同樣一夜未眠，卻是因為他對我的傷害，痛心的難以入睡。

同樣是不眠之夜，之間的差距卻是如此之大。

我躺在床上，看著紗帳之外那盞忽明忽滅的燭燈，心裡想著這些事兒，心中複雜的情緒難以言語。

難道我和青文今後的生活，就要被這事兒給徹底攪亂？難道就真要為了這樣不起眼的一個小妖精，和青文永久的陷入僵局？

這樣的話真正得勢的人會是誰？我又真的甘心看著她們如此地快活，自己卻在一邊痛哭流涕嗎？

當初勸憫囍時都能分析的這樣透徹，為什麼這事放在我身上，就如此的慌神，還差點亂了陣腳。

這樣想著，我雖心中還是氣恨難消，卻已不是白日裡那樣的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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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姑姑端了漱口的花茶和牙粉及洗麵的溫水進來，可能冇想我會起這麼早，冇想我已經早早的起來坐在了銅花鏡前，還自己梳洗乾淨弄好了髮型。

倒是一下大驚，以為我是傷心過度做出了這蹊蹺事兒來。

吩咐丫頭趕緊的放了這些東西在外麵桌上，又把人都叫了出去，才急急的走過來：“姑娘即使再傷心，也要顧及著自個身子不是。這樣早早的就起來，白日裡怕是犯頭痛的。”

我看著銅花鏡中果然麵色不是很好，眼圈也是很深的自己。拿了桌上的粉盒，取了玉簪粉淡淡地塗在臉上，又仔細上了胭脂畫了眉形點了唇色，還貼了花鈿選了珊瑚鏈的玉簪及海棠珠花瞥在發間。

此時再看鏡中，已是絕麗的一個美佳人，再不比剛纔的黯淡無光。

又再看著姑姑：“幫我拿件衣服吧。”

姑姑還是看著我，一點不知道我到底思量著什麼。我又開口：“選件顏色俏麗鮮豔的最好。”

姑姑得了話，看著鏡中我淡定如初的神情，才一下明白我到底想要乾什麼。得了話，利索的就選好了主衣及搭配的外衫及飾品。

“姑娘看這件怎麼樣？”

那是一件緋紅的宮錦鈿花彩蝶錦衣上衫，配著同色的緋紅百摺羅裙，外麵罩著一層薄絲細紋羅紗，領口處和腰帶上，繡著幾粒晶瑩的北海珍珠，雪白的珠子一粒粒點綴在緋紅的綢緞紗衣上，顯得很是驚豔！

鞋子也是軟底的細羅宮紗錦緞緞麵，上麵繡著一雙翩翩起舞的彩蝶，那雙彩蝶是用了五彩鑲金的金色絲線，繡工很是精巧，看來也是栩栩如生。

我滿意地點頭。姑姑趕緊叫來外麵的丫頭進來伺候我換好衣服。

不多久碧璽也來了，看著如此妝容的我，也是驚訝。

叫了聲小姐！就在我身邊來回的轉了兩圈：“真真是好看，就小姐成婚那日，也不見得有今日這樣的豔麗!”

明明是再真誠不過的誇獎，可我此時聽了，也高興不到哪裡去。

隻淡淡了點了下頭，就叫姑姑吩咐上吃食。

不多久外麵小丫頭就端了蝦仁菜粥，配了一碟酸蘿蔔拌黃瓜和一籠湯包子。

我坐下來把一碗粥喝完了，又吃了兩個包子，才叫丫頭收了東西。又端了茶來漱了口，清水洗淨了手。

才讓姑姑從梨花櫃裡拿了一箱珠簪首飾及兩匹尚好的絲綢及混紡出來。

碧璽看著我麵前擺的這些東西：“小姐，這箱珠簪是你平時最喜愛戴的款式。還有這布匹也是出嫁時大太太家送的，前些日子過節做衣裳小姐都冇拿出來用，怎得今日全都拿了出來。”

我冷笑：“昨日那院子恐怕都被人給踏遍了，那樣一個小小的院子，光禮物可能都冇地方堆了。我又怎好有不過去祝賀一趟的道理。”

“還要過去祝賀她？”碧璽罵：“我隻有過去大罵她的心情，哪還有心情去道喜。”

我隻是看著這些珠簪布匹，冇有說話。姑姑在旁邊道：“昨夜我還擔心著姑娘因為太在乎姑爺，傷心太深亂了陣腳，真讓那蹄子得了便宜去，冇想姑娘竟能如此快的想清楚事情。”

“傷心自然是傷心，就因為是太傷心，纔要好好的規劃反擊。她道有了孩子就有了保障，真真是單純過了頭，也不想想這孩子生出來是給誰養的？且曆來宅院裡隻有滴妻說話的份兒，又哪有她小小一個侍妾站得住腳的地方。之前不把她放在眼裡，是因為想著青文的絕對真心，可如今他這樣期滿傷我心，我又哪裡還會給他麵子。”

姑姑點頭：“雖然這事兒姑爺是傷了姑孃的心，可我看姑爺對姑孃的真心，卻是怎麼也假不了的。這會也隻是一時受了那蹄子的迷惑，才讓她得了便宜。但平日裡姑爺對姑孃的情意，奴婢們卻是真真看在眼裡的。”

我看著院外那一株開得正豔的大麗菊，開口道：“真心又怎樣？假意又如何？憫囍說的對，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今日他心裡有著我，都還能做出如此的事來，待他日他身邊的人多了，又還能真正顧忌到我的感受嗎？”

碧璽在旁邊怨道：“早知道今日，小姐當初就該聽了太太的話，纔不要到這曹府來受氣。”

“我從來就冇後悔過和青文在一起。今日生氣，也是氣那些不安分不守規矩的賤人。若有她們在一日，我和青文就彆想真真正正的過上安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