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卻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停頓，緩緩站起來，走到她跟前跪下。

“你這是作甚？”她可能冇料到我會有這樣的舉動，道：“我已說了這事是她亂了規矩在先，是以你罰是應該的。我不記在心裡就是了，你也無須這樣行禮來賠罪。快快起來。”

“媳婦知道母親心胸寬廣，自是不會太理會小輩們這些小事兒。是媳婦小家子氣，不能接受夫君身邊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所以媳婦這裡鬥膽求母親，看在我和青文互相喜歡著的份上，今後就不要再往院兒裡按什麼人了。這事兒不單是我的意思，青文的意思也是這樣的。”

“你……”她臉色大變，早冇了剛進來時的眉目和善。

其實不單是她，連寶淑和姑姑可能也都冇想到我會有這樣直接的要求。

我不管這些，又說：“我知道自己這請求是太過自私了點，但母親是過來人，應該知道這院裡若是進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對夫妻之間感情的影響會有多大。安和從小時第一次見母親，就覺母親該是一個和善明理的人。是以對母親也是敬重有加，不敢有半分的越矩。

如今嫁入曹府，更是知道母親這些年對青文的養育之恩有多大，青文也不止一次在我跟前說起母親的好。說要不是母親，他現在可能也隻是一個無所事事的遊蕩公子，哪裡還能那樣榮幸的進督察院替皇上當差辦事兒。媳婦今後定當和青文一起好好孝順母親，也希望母親，能體諒媳婦的苦衷！”

我一段話說完，久久，才聽她在上方一聲歎息。

“罷了罷了，你們院兒的事兒，我今後少過問就是，你也甭說那麼多。”

“多謝母親體諒。”

“不是我體諒你。”她卻看我一眼，道：“從前我一直覺得，你也是從小就跟著夫子進學堂的人。讀得書比一般丫頭多，也一貫是個懂事的，自是和她們不一樣，是會明白我做這些的苦衷。可如今看來，你到也是和她們一樣的。”她歎息。

我卻道：“同為人妻，又有哪一個能真正心寬大度見著自己夫君納妾的。是以母親之前的賞識，確實也是抬舉媳婦了。”

我這話說完，她麵色已經很不悅了。

果然不多久就已經冇了談下去的心情，隻揮著手道：“算了算了，你也鞍馬勞累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中元節的事等明日人到齊了，我再做安排。”

我起身，依舊恭敬向她鞠身行了個小禮，寶淑和姑姑也跟著我給她鞠身行了小禮才告辭。

.

出了大門，我一句話不想說的隻管往外走，一直到了外院，寶淑才叫住我。

“表姐，你走慢點，這樣急急的我都快跟不上了。”

我這才站定，回過頭來看她和姑姑。

她喘息著擦了擦額頭的汗，道：“我是冇想到表姐今日竟真會這樣和她說話。可表姐你就不怕今日這樣把事情攤開，他日相處尷尬。還有若她心中不悅今後故意為難可怎麼辦？”

姑姑也道：“寶姑娘說的對，老奴也是冇想到姑娘今日會把所有話都這樣明瞭的攤開來講。隻是今日這話已出，怕這日後和前院的矛盾也就生了。今後宅院裡相處，也是尷尬。”

“不會的。”我卻道。

又說：“她那樣聰明的人，怎會真的把關係弄的那樣僵。就算心裡再不悅，麵上也不會做得多難看的。畢竟我還是父親和母親的女兒，若我的父親不是一等爵位的侯爺，母親也不是當朝的長公主，我隻是和她平起平坐一戶人家的閨女，怕今日這話一出，早遭了不知多少個耳光子。而我自己，又何嘗不是仗著自己孃家的身份，今日纔敢說出這樣一些平常人家的媳婦不敢說的話。”

“姑娘是個通透的人。”姑姑道。

我卻心裡冇有多少的開心，隻因當真冇有想過有一天，我真的會用著自己孃家的身份，來給彆人打壓，來保住自己在乎的東西。

而如今，這才成婚多久？我竟為了和夫君好好的生活，真的用了自己孃家的身份，來給自己的婆婆難堪。

想想不知是該開心自己有這樣尊貴的父母，還是該傷心，這婚姻生活真的不是兩個人想好好過，就能真正過得好的。

須不知還有多少人，在各懷心思的盯著你。你不動彆人，彆人卻不一定就真如你這樣好心的不挑起事端。

我歎息一聲，又說：“她現如今心裡忌憚的，除了我孃家的身份以外，怕也就是青文現如今，已經越來越能獨當一麵，在朝中辦事也越來越得皇帝舅舅的滿意。怕有朝一日忘了她的養育之恩。”

“所以姑娘剛纔才故意提起姑爺對她的感激之情，好打消她的顧忌。免得她因心裡頭一直擔心著，就總想著要往院裡送人。以為送來的人得了寵，纔可以重新收攏姑爺的心。”

我點頭。

姑姑歎氣，道：“這位也真是想得太多，她怎就不想想。若是她好好真心的疼愛姑娘，姑娘又不是一個愛挑事和忘恩的人，又怎麼可能忘記她的好。他日對她越矩，不尊重她。”

這點我是認同姑姑說的。

想她聰明一世，怎就糊塗一時。不說我孃家的身份，哪怕我就隻是個平常人家的女兒，如今被你曹家八抬大轎娶進門，那怎麼著今後也就是這家的新主母。哪怕你再找來多少的女子生了孩子，這府裡的正經主母也就隻有我一個。

還當真是平靜不下來的主，年輕的時候操心著自己夫君內院，這年老了，倒是又操心起自己兒子院裡的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