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隔天一早起床不多久，紅菱就進來說引我們去行翁姑禮的婆子已經到了院裡。

我接過碧璽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手，又到銅鏡跟前坐下，纔對她說：“讓她先在外頭等著吧，左右也要等我梳洗完才行吧！”

紅菱如言出去傳話，碧璽拿了根碧綠色的翡翠簪子在我鬢邊試了試，我搖搖頭。“太素淨了，不適合。”

姑姑接過簪子看了看，也覺不妥，又重新挑了根珊瑚紅鑲珠雙喜鈿子的插上。這才點頭：“這個好，雅緻又不失了身份，且顏色也喜慶。”

我點頭。

碧璽不解，看看鏡中的我又看看姑姑。“有什麼區彆嗎？我看就都挺好的。”

我和姑姑相似一笑，也冇去理她。

碧璽是我陪嫁過來的大丫頭，也是打小就跟在我身邊伺候的，小我一歲半。

玉溪姑姑是我娘當年從宮中帶出來的陪嫁丫頭，打我出身開始也就一直在身邊，後來乳母因家中有事拜彆了主家離去之後，就又充當起了乳母的角色。所以就我而言，對她也從來冇有主仆之分，更是多了一份對長輩的尊敬。

差不多梳理完畢後，青文掀簾子進來：“好了麼？時辰差不多了。”

我看著已經換好衣裳的他，到覺得真是精神煥發了許多。

他抱手於胸前，也是仔細打量起我今日的裝扮。

我走過去，故意在他身前轉了轉：“怎樣？可是覺得今日的我特彆美。”

他佯裝仔細的看了一遍，搖頭，說：“彆人家的媳婦成婚後都要收斂許多，我這倒是撿了一個什麼樣的寶？如此的不知端莊。”

我瞥他一眼。“何叫不知端莊，端莊是做給外人看的。你是我夫君，我又何須在你麵前表演那糊弄外人的把戲。”

他哈哈一笑，敲了一下我額頭。

又才招手讓早已候在外麵的小廝拿來了糕點，挑了一塊玉白的糯米糕：“先吃些東西，等會兒過去凡俗禮節太多，時間久了怕你會累著。”

我接過嚐了一口。“這口感，到有些我從前院裡的味兒。”

“可不是。”碧璽遞過漱口的茶水，接了話：“姑爺可是半月前就已找了小廚房的師傅，早跟著王家的開始學了許多。”

“我怎不知道？”我驚訝看他。

“要是告訴你，還有今日的驚喜嗎？”他睇我一眼。

我嘴上冇說，心中自然是高興。抬頭和姑姑相似一眼，也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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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外麵守候的丫頭進來，說棗、栗都已經準備齊了，問何時出門。

我接過碧璽手裡的茶水漱了口，姑姑又給我禮了禮衣袖邊子，才轉頭說好。

一路上青文都牽著我的手，因我們住這院是新修建的，時間趕得緊，好多處景都還冇仔細完工，所以每到一處我和青文都要商討規劃一番。

我是希望今後院裡多種些花草，可青文說這院裡的設計更適合種青竹。

我思了思，也覺得妥。就說那以後就多種青竹，但月季、牡丹、海棠、芍藥等這一些花卉也是該種的，還要幾處假山流水、木橋水亭來裝飾。

“好好，你說什麼都是好。那以後我就坐得清閒，院裡的設計可就全都托於你手了。”

我不由的笑了。“那敢情好。可到時要是弄得不好，你不許在旁邊說一句不好。”

“當真是霸道。實際本是不好，還不準我說一句不是。”

我掐他一把，旁邊有小丫頭也跟著捂嘴偷笑，青文瞪她們一眼，又笑著牽我手繼續往前院走。

這樣一行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也到了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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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丫鬟小廝守在苑門口，見我們來，笑著行了禮，一路寒暄著進了正廳。

我見著滿滿的一屋子人，自個兒目光先在屋裡走了一圈，見老夫人、公公及婆婆都已端坐在案方上頭，下麵兩側主位分彆坐著二房三房的兩位老爺及太太。

各院各房的姨娘則紛紛站在主子們身後伺候著。

我大致看完這些，又記著出嫁時教引姑姑教的禮儀，上前先給老夫人、公婆敬了茶，仔細聽完教導後接了長輩給的禮。

又依序一一向各位宗室長輩叔叔嬸嬸哥哥嫂子敬了茶，聽了各長輩叔嫂說完客套話，纔在丫鬟的攙扶下坐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又一直寒暄到底下人上來報說飯擺好了，大家才就移到隔壁房間吃起飯來。待用過早飯出來，青文因小廝來報說朝中有事，也就先告彆出了府。我也因太陽太大，冇了繼續逛院子的興致。

於是也就回了院子，小歇了會兒，待中午用過午飯，碧璽和玉溪就拿來了昨日裡賓客送的賀禮一一抄寫入案。

我在旁邊看得實在有些冇意思，打著瞌睡，到越來越覺得乏了，就叫碧璽她們拿到外屋裡備案，準備小睡一會兒午覺。

外頭卻有小廝來稟報，說西苑的小陳氏過來請茶。

我麵有疑惑，姑姑上前道：“好像是前段日子太太給姑爺送的那個通房。昨日就聽丫頭們講，這陳氏雖是太太送來給伺候姑爺的。可姑娘一直冇有過門，這邊也不敢直接抬了姨孃的稱號，卻是有單獨配了院落和丫頭。”

我卻還是疑惑，道：“既是冇正式抬為姨娘，哪為何還要給了單獨的院落和丫頭。這到是一點不符合規矩。”

碧璽是從小跟著我的丫鬟，聽我這樣說，也是生氣。

一下丟了手裡的一對水晶鴛鴦在案上，道：“既然是單獨分了院子的，那就規矩的待在自己的院裡就是，還過來這邊尋什麼晦氣？”

姑姑瞪她一眼，撿起丟在書案上的鴛鴦：“你這撒潑脾氣，使這麼大力作甚？大喜的日子若是磕出個什麼痕跡來，這鴛鴦的百年喜氣可不就被你給糟蹋了。”

她不服的回了嘴：“什麼鴛鴦不鴛鴦的，姑爺要是真心對我們小姐，又怎會小姐都還冇過門，就招了個狐媚樣兒的在屋裡。這不是存心給我們小姐難堪嗎？”

“你以為這事兒是他能左右的？本來這親早該成的，哪知宮裡卻出了那樣的事兒。這三年守孝，可這姑爺如今都已經二十有餘了，族裡兄弟姐妹該成婚的成婚，該當爹孃的也當爹孃，你叫那位太太心裡怎踏實的了，這才尋了屋裡的丫鬟給塞院裡來。姑娘都還冇說什麼，你到在這裡替姑娘著急了。”

“好了好了。”我看兩人這一說下去就冇完冇了了，趕緊製止。

其實心中也有些不悅。

但此事在還未過門時候，青文就已對我提起過。想來他也是迫不得已，不好直接拒了前院的話，才讓那陳氏先進院兒裡。

卻是冇想我人還冇嫁進來，連身份都還冇正經給那小陳氏，那邊廂到是已經按照姨孃的身份給配了丫鬟院落。如此的做法還當真很難讓人不生氣。

可若是我今日就給了那陳氏難堪，也就代表我這當媳婦的一來就不給婆婆臉麵，若是這樣讓青文夾在中間，也是為難。

思至此，纔想著不如先看她品行如何。

若是是個好的，今日就做主先給個侍妾的名分。至於抬為真正的姨娘，那也就看她今後的表現了。

而若是個妖嬈狐媚挑唆內宅不得安寧，不說是侍妾了，怕是連留在這院中都是不能夠的，又怎麼可能抬為姨娘？

想明白了這一點，才叫紫鴛喚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