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嘩!

“文進哥哥?”

李璿璣原本就強忍著冇有衝出去為蕭文進證明,聽到這話,終於是忍不住了,原本她在帳幕之後就已經是不理解,那便是父皇將孟夫子賜婚給文進哥哥,本是還有一年要成婚的二人,按理說孟夫子應該是處處維護這以後的夫君,可饒是她都看出來這孟夫子是在針對文進哥哥!

為何?

她想不通,但她隻知道話本小說當中的女子都是為了男子不顧一切,放下所有也要去跟隨。

“文進哥哥,你冇有抄,你完全可以做出來,為何你要承認抄了?”

李璿璣緊鎖著雙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雙唇緊抿,嘴角下垂,隨後瞧向孟芷柔又滿是不理解道:“孟姐姐,為何你要逼文進哥哥啊,這等詩句,文進哥哥脫口便能做出,文進哥哥根本不需要去買詩!更何況若是買詩抄詩,怎可跟抽出來的試題那麼搭配!”

孟芷柔嗤笑,好似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般。

“公主殿下,此時正是會試期間,還請殿下移步!”

“其次,本夫子可冇有逼蕭文進,這話可是他蕭文進自己說的!”

“還有那便是,我作為國子監夫子,若不指正,這試題乃是我抽出來的,而他蕭文進正好買的這首詩,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他人以為國子監監生與監長串通?”

“此次會試,監生蕭文進,不通過,還望以後蕭文進繼續努力,爭取明年通過!”

孟芷柔義正言辭道,臉色漠然,皆是大義凜然!

雖然也有說不通的地方,比如串通,本就是抽出來的,想要作弊,也冇有那麼容易。

但大體方向倒是對的,此刻也冇人去糾結這句話的意思。

畢竟整個閣樓,能夠為蕭文進證言的,也唯有一個才八歲的小姑娘。

至於那三名監長也是無奈的搖搖頭,這會試四名監長,隻要一名監長不通過,那便是不通過。

國子監以來,還從未有過落榜的監生。

這蕭文進將是第一個。

而同時,也將是要成為笑話。

下麵監生也是麵麵相覷,隨後皆是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大家都是買詩抄詩,你倒好,整出一個那麼好的詩?

都買詩抄詩了,即便是運氣好,買的詩正好跟試題相搭,但也要變幾個詞裝裝樣子就差不多了,一字不改?

你蕭文進多少底子,誰不知道?

現在好了。

都十八歲會試了,這算是最晚的了,這個年齡還要在接著讀一年。

那便是十九歲了,十九歲還在上著國子監,跟一群小孩子同堂。

接下來他們都是已經想到,他蕭文進算是在整個乾都都要出名了,堂堂鎮國公之孫,連會試都過不去,若不是鎮國公府就剩他蕭文進,隻怕是都要跟著蒙羞啊。

鎮國公自獵戶出身,最後成為一朝鎮國公,其子更是在中年之際,成為一朝侯爺,卻偏偏變法,最後其孫其子卻成了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這便是變法而上天賜予的懲罰!

而原本這蕭文進就算是個廢物,但也可世襲,蕭家至少百年內不會冇落!

可偏偏變法,連累他們這些勳貴之家,好,好啊!

那些勳貴監生心中暗喜,若不是場合不對,恐怕都是要笑出來了,已經打定主意,待會試之後,定要好好暢飲一番!

目光看向那蕭文進,隻不過這些監生卻未看到他們想要看見的表情,反而這蕭文進神色平靜的嚇人。

怕是都驚傻了吧。

蕭文進嘴角緩緩勾起,輕輕搖頭道:“明年?”

“孟芷柔,你想要打的算盤,在我這裡可行不通,想要看我蕭文進的笑話,你怕是打錯了算盤!”

“這國子監,連你等不公不正且德不配位的女子都可以當夫子,我蕭文進也看不上!我蕭文進從今以後再也不會踏入國子監半步!”

蕭文進聲音漸冷,言辭響徹在這閣樓當中!

說罷,便是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孟芷柔喘著粗氣,火氣激增。

“嗬!”

“國子監有你這等學子,實在是讓國子監蒙羞,你也更不配來國子監入學!”

孟芷柔大聲嗬斥著!

李璿璣大眼睛瞪著孟芷柔,然後喊著:“孟夫子,是你給國子監蒙羞!”

小小年紀的她卻也不知道該怎麼懟人,聲音更是稚嫩冇有絲毫的壓迫感,說罷便是朝著蕭文進喊著:“文進哥哥,你明明冇有抄,你為何要承認啊,文進哥哥,你在做一首出來,你告訴他們,你可以脫口成詩的,根本不屑於抄詩!”

李璿璣不懂,內心隻知道向眾人證明,卻根本人心中的成見就如同一座大山,不論如何努力,成見就是成見!

而她說話的同時隨意的便是從那木桶中抽出一條竹板,她相信她的文進哥哥對於任何試題,都能夠脫口而出。

小腿快速的跑到蕭文進的前麵,張開小手攔在他的麵前。

蕭文進笑著揉了揉李璿璣的頭,而李璿璣則是雙手持著竹板,雙眼當中眼珠不斷的盯著他在打轉:“文進哥哥,你做出來,孟夫子就不會說你了。”話落的同時,眼淚也從眼角流了出來。

蕭文進伸出手緩緩將李璿璣那小臉上的淚珠給擦掉,輕聲道。

“小璿璣啊,人活在這個世上,不必向誰證明什麼,因為根本不需要!”

“不。”

李璿璣狠狠的搖著頭:“我就要文進哥哥做出來,我不想聽她們這樣說你!”

而後麵,孟芷柔冷笑道:“公主殿下,你可真是為難他了,你剛纔拿的是寫雪的詩題吧,他現在上哪給你寫出來?”

孟芷柔說著又側頭瞧了一眼那掛在信立閣當中的詩句,正是太子殿下的狂雪,詩中意,她很喜歡,這兩年來都不曾有監生再寫出這般的詩!

至於這蕭文進?

想要給殿下當背景板的資格都冇有!

而蕭文進的笑容也隨著孟芷柔的話緩緩沉了下去。

伸手抓向旁邊三皇子李旦的宣紙,李旦眼睛瞪大,隻見宣紙被蕭文進拿去的同時,將宣紙下麵他準備的小抄也連帶著掉落在地..........

他人麻了!

國子監買詩抄詩過會試,算是心照不宣!

但是擺在檯麵上,那可就有損國子監的臉麵了!

這.........

“誒誒誒?”

李旦下意識喊著,隻不過手中毛筆已經是被蕭文進再次奪了過去。

隻見蕭文進笑著將毛筆遞給李璿璣。

“這一次,讓你替我寫。”

李璿璣呲著兩顆小虎牙忙不迭的點著下巴,然後鋪在地麵上。

蕭文進冇有思考太久,便是唇張聲起!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這首詩是二年級的,而且隻有四句,他倒是冇忘,既然這孟芷柔說他抄詩,那他就是抄了,但是在這世界,古往今來,這五言絕句從未有過!

李璿璣一邊笑著一邊快速的寫完。

“寫完了,文進哥哥。”

蕭文進低頭看著這宣紙上麵的字,然後搖頭苦笑指著那嗡:“錯了,不是這個嗡。”

李璿璣連連點頭,然後改過來。

蕭文進這纔是將宣紙拿起來,然後反手直接扔過去,隨後便是拉著李璿璣的小手走出信立閣。

而那宣紙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糊在孟芷柔的臉上,那還未乾的墨水使得她那張臉都變得黑漆漆的。

宣紙糊在孟芷柔的臉上而發出的聲音,也更是讓整個閣樓當中原本還咀嚼著那五言絕句的監生們,一個個回過神來。

“啪!”不知是誰,原本盤著的雙腿向前一蹬,硬是將桌子給蹬到了一邊。

而同時,信立閣外麵還傳出一道聲音來:“孟夫子,這首詩也是我蕭文進抄的!”

但此刻,所有監生全都是狠狠的嚥了一口唾沫!

抄詩?

總不能那三公主隨便抽出來的試題,正好又對上那蕭文進準備好的。

怎麼可能那麼巧!

這種概率一次是巧合,兩次還是巧合,那就是有鬼了啊!

而這四句詩..........

那三名監長回過神來,不等孟芷柔一把將宣紙扯下來然後憤怒的想要撕碎,就趕忙從孟芷柔的手中搶了過來,一個個臉色激動的,都好似年輕了幾歲一般。

爭先恐後的確認著這四句詩。

“絕句,還是五言絕句,蕭文進真是大才!”

“老夫這一生算是白活了,這四句詩怕是老夫都做不出來!”

“你莫要忘了還有那剛開始蕭文進做的劍客,同樣也是五言,隨口便能夠脫口成詩,等等,十年磨一劍,哈哈哈,這蕭文進藏拙十年啊,還有這一首五言絕句,前兩句寫出來大雪紛飛,天寒地凍,這後麵兩句,老夫第一時間還未懂,但是這首詩,當真的是比當初太子殿下所作的狂雪還要更具備文學功底啊!妙!”

而這一句話,也好似是觸犯了孟芷柔的逆鱗一般,連臉上的黑墨都不顧了,大聲對著三位監長吼道:“假的,是巧合,蕭文進他是什麼人,你們不清楚嗎?就憑他,做出比太子殿下還要好的詩句,不可能!”

三位監長看著因為黑墨掛在臉上再加上那氣憤的表情,交織在一塊變得猙獰可怖,也是無奈的搖搖頭。

從十年磨一劍這首詩上麵,已經是看出來所有。

至於蕭文進最後一句話,那五言絕句也是抄的?

你信嘛?

反正我不信!

誰信誰傻子,這種能夠傳頌的詩詞,可是會名揚天下的。

有了名氣還會冇有銀子嗎?

誰會賣啊。

所以三位監長看在祭酒的麵子上,再加上孟芷柔本就是小輩的原因,也冇有跟她爭論什麼。

“快快快,將太子殿下的狂雪移到一邊,把這首詩掛上去!”

“等等,掛在信立閣,可是要經過孟祭酒的同意啊。”

“放心吧,孟儒肯定同意,這若是還掛不在信立閣,那誰的詩可以?”

“那倒也是,隻是......等等,蕭文進還冇有題詩名啊!!!!”

“去去去,快去追蕭文進!”

隻不過在三位監長追出去的時候,已經是冇有看到蕭文進的身影。

“要不老夫題一個?”其中一名監長喃喃道,這話惹的其他兩位監長全都是異口同聲道:“你也配?”

“好吧,老夫確實不配!”

無奈,將這冇有詩名的五言絕句給掛在了當中,畢竟隻怕請蕭文進回來,人家也不回來了,隻好如此。

三位監長滿意的看著那五言絕句,回過神來看向在場的監生:“都繼續啊。”

唯有李旦滿臉尷尬,宣紙可不就掛在那上麵嗎,小抄倒是在一旁,難道要明目張膽的抄?

他覺得父皇的鞭子抽在他身上,這一次,他是要喊疼的!

不等他去撿小抄,小抄便是被一雙白色繡著雲紋的繡鞋踩著,李旦抬頭對上孟芷柔的眼神。

“三皇子殿下,這可是國子監會試,明年繼續吧!”

孟芷柔冷聲道,說罷,便是直接走出信立閣,她感覺到一雙雙眼神都是在看她的笑話,所幸直接出去,但是她不信,那蕭文進怎麼可能有這等才學,一定有蹊蹺之處,這些人卻真的相信了,都是傻子。

還有這李旦,正好,這小抄是因為蕭文進而暴露的。

要怪就怪蕭文進去吧!

李旦張了張嘴巴,臉色略有呆滯,藏在桌子下麵的拳頭攥的都發出了脆骨聲音。

這個孟芷柔!

明明她若是裝不看見,整個閣樓當中的監生甚至監長誰敢說?

他,三皇子,才成了落榜生?

還有那蕭文進,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的!

這一刻,李旦心中的恨意都是到了一個極點,但想要釋放卻又不能,隻得也是憤憤然的一把將桌子踢開,站起來然後大步走出這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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