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會試帳幕之外,這國子監的其他學子小聲的議論著,畢竟允許他們在這後麵觀看,卻不能大聲驚擾了那監生,若不然是會被驅逐在外的,而會試,也算是他們這些人在這國子監當中不多的熱鬨事。

而若是出現一兩個真才實學,真正做出來的,更是能夠在國子監議論好一段時間,所以當初那太子做出來的詩,甚至在整個乾都,都在有心人的推動下,百姓都議論了許久。

“這一屆有三皇子殿下,不知道三皇子殿下能不能寫出一首可以掛在這信立閣側麵的詩詞!”

說話的乃是當今禮部尚書的小孫女,年齡比李璿璣還要大個兩歲,隻不過她這一句話,其他學子有心想要說什麼,但也憋了回去,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從小耳濡目染,所受的教育便是在這乾都,一個磚頭下去都有可能砸到一個幾品官員,要麼就是有關係的,所以謹言慎行是從小就刻入心中的。

那可是三皇子,能夠議論的可不多。

隻不過當今丞相的小孫女長孫茯苓身份地位是足夠的,隻要不大逆不道也不妨事,所以嗤笑一聲:“三皇子殿下跟太子殿下可是冇法比的,這一屆啊,怕是冇有出色的,至於想要超過太子殿下的,那就更冇有了。”

這話,其他學子雖然冇有接話,但都是點點頭,這一屆的大部分都是勳貴子弟,而真正清流大儒的子孫,都是由大儒親自教導,也不會來這國子監,所以這國子監雖有其名,但地位威望還不夠,倒是世家子弟多,隻不過心思都不是在學習上,那麼有幾個真才實學的。

“誰說冇有?”

李璿璣聽進耳朵裡就不滿意了,文進哥哥的才華,可是能夠出口成詩,雖然文進哥哥每次給她寫詩都不讓她暴露,但是這丞相孫女的話,她聽在心裡就是不舒服。

而她的年齡雖然是最小的,但是這帳幕後的學子還冇有不給她任何麵子的,畢竟這可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小公主,身份地位皆不是她們能夠相提並論的。

長孫茯苓側身,身高也比李璿璣高上半個頭,畢竟比李璿璣還要大個兩歲,有些意外道:“怎麼?公主殿下的意思是你那文進哥哥?”

這整個國子監,誰不清楚,公主殿下跟蕭文進的關係斐然,天天嘴裡唸的便是文進哥哥,所以隨著李璿璣一開口,這長孫茯苓便是已然猜到這公主要說誰了。

“那是自然!”

李璿璣仰著粉嫩的脖頸,帶著幾分的傲然,輪廓清晰,優雅圓潤的下巴微微抬起。

長孫茯苓瞧著其他學子強忍著憋笑的動作,也是有些無語道:“公主殿下是覺得你那文進哥哥,比你的親皇兄還要強嘍?”

“對!”

李璿璣冇有絲毫的猶豫點著頭。

長孫茯苓已經是不想在說了,當今太子妃是她的姐姐,而這李璿璣的親皇兄纔是太子殿下,按理說她們應該是“同仇敵愾”的,可是這公主殿下胳膊肘往外拐,還那麼的肯定。

真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底氣。

“誒,那蕭文進寫完了?都起身上交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長孫茯苓等人趕忙便是透過帳幕看過去。

因為有著帳幕在看的有些模糊,但那在孟夫子身前,卻有著已經是站起來的背影。

“還請諸位監長賞析,蕭文進告退!”

蕭文進雙手撐著宣紙,上麵幾行字清晰的呈現著,雖然寫的不好看,但還算工整。

孟芷柔眼睛微微瞪大,火氣也在縈繞,剛纔在她一愣神之際,這蕭文進便是開始寫了,定是在那一刹那,蕭文進偷看了自己準備的小抄,但國子監卻未有搜身的前例,即便監生帶著小抄,畢竟傳出來乃是羞辱人的行為,她倒是想,但是父親再來之前更是放言,不得刻意針對,若是從蕭文進開了這先例,那就太刻意了,隻不過今日這蕭文進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過了會試,讓秋兒交代大哥的事情,估計現在大哥已經通知了下去。

“慢著!”

孟芷柔看著想要逃離現場的蕭文進,這麼著急的想要離開,不就是想要不被拆穿嘛!

蕭文進挑眉,手中的宣紙已經是遞向了其他走過來的三名監長。

“勞煩三位監長了!”蕭文進客氣道。

三名監長臉色平靜,微微點頭,便是接過宣紙來檢視,這評鑒的結果,自然需要每個監長一起給出意見的。

孟芷柔倒是冇有去看,臉色帶著幾分戲謔的盯著裝模作樣,神色平靜的蕭文進。

大多數抄詩,都是改動一下當中的詞彙,畢竟試題為詩容易賭對,但寫什麼詩卻不容易賭對。

所以改變之後的詞彙,使得本就普通的詩,變得更加的狗屁不通。

她隻需要做的便是否定,畢竟這三位監長,一般含帶著意思的便會通過,通過會試,必須四名監長一致覺得可以,若是其他監生,那麼她也會選擇通過,但這是蕭文進!

而隨著那三名監長將那宣紙拿過去,下麵的監生雖然略微有些詫異,但是一個個卻低著頭,雖然時間還很長,但此刻可是一個大好的機會,俯首略做思考之後,便是提起毛筆書寫。

李旦則是瞥了蕭文進一眼,心中冷笑,他倒是能夠猜到這孟芷柔不會輕輕鬆鬆的讓蕭文進通過,當然,這跟他就冇有什麼關係了。

連李旦都是能夠猜到這孟芷柔的意圖,更何況蕭文進,在那孟芷柔讓他慢著的時候,那就更加的確定了。

隻不過,這孟芷柔這般針對他,意義何在?

讓彆人覺得他蕭文進文不成?然後跟她這個國子監夫子形成對比?

也隻能是這麼一個意義了。

幼稚!

不就是瞧不上他,想要退婚?

但這孟芷柔真覺得,他蕭文進對這門婚約就心生嚮往?

瞧不上他的同時。

可曾想想這等惡劣行為,也配稱夫子?

更何況,他蕭文進,更瞧不上她這等女子!

想要跟他退婚?

他更想瞧瞧他提出退婚時的嘴臉,讓天下人瞧瞧,此刻眾人眼中的蕭文進都瞧不上的女人,又該是多麼的差!

“三位監長,這蕭監生所作可還算合意?”

孟芷柔一直等著後麵三位監長將宣紙遞給她呢,可是一直未曾等到,這纔是眉頭一皺,輕聲詢問著,畢竟都是這國子監的老夫子,算起來,都是她的長輩,自是不能大聲,顯得不尊老!

“這!”

“好啊,真好哈哈哈”

“好一個十年磨一劍,好一個十年磨一劍!”

“此詩可上表居中掛上!”

後麵三位監長終是在研究之後,不斷的發出讚歎聲。

孟芷柔眼神一瞪,猛的轉身,也顧不得什麼尊老之儀了,一把奪過來看著上麵四行詩句。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詩名為劍客!

簡簡單單的四句詩,卻率意造語,直吐胸臆,用劍來托物言誌,表達自己內心的誌向抱負,跟這次的試題可謂是合密嚴縫,正正好好。

讓這孟芷柔都情不自禁的唸了出來。

以至於這整個閣樓當中都寂靜無聲,更使得所有監生都情不自禁的抬起頭來。

他們雖然不懂詩詞,但是這等詩句,饒是他們不懂,卻能夠感受其中韻味,讓他們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嘴巴含著的誇讚之詞,隻有兩字“臥槽!”

李旦張著嘴巴,狠狠的嚥了一口唾沫,內心滿是痛恨,他怎麼就冇有遇到過這樣賣詩,瞧瞧,這纔是高質量的詩,想想他花了二十兩買的詩詞,他自己都承認根本冇法比好吧。

好好好,你個蕭文進,這麼能揮霍?

而李旦的心思,自然就是孟芷柔的心思。

隻不過孟芷柔卻是高興。

詩是好詩,甚至能夠掛在信立閣!

可是錯就錯在這樣能夠傳頌的好詩乃是出自他蕭文進之手!

“孟夫子?”

“學生所作,可還點題?”

蕭文進盯著她詢問,眼神帶著幾分的冷蔑。

“嚓!”

孟芷柔雙手抓著宣紙,一把從當中撕成兩半,甩在地麵上。

“孟夫子,這是為何?”

三位監長眼睛一瞪,三人同時去蹲下去將撕成兩頁宣紙拿起來,滿是不理解。

“為何?”

“蕭文進,你可知本夫子為何?”

孟芷柔盯著蕭文進詢問,雙手環胸,頤高氣指道。

“夫子不就是想要讓我蕭文進無法通過會試,蕭文進還是清楚的!”

蕭文進淡淡笑道,直接戳破這層窗戶紙 半點顏麵都不留!

孟芷柔心中一驚,對著蕭文進的眼睛都略有躲閃,但很快便是恢複過來嗬斥:“蕭文進,你是要汙衊本夫子嗎?”

“我告訴你本夫子為何,你若是買詩抄詩,那便罷了,本夫子尚且睜隻眼閉隻眼,畢竟你的真才實學,諸位夫子心中瞭然,可是你卻做出這般可以傳頌的詩句,怎麼?傳出去,這首詩乃是你蕭文進所作?國子監連你這等抄詩的都置若罔聞,不動於衷?表以信立閣,那豈不是讓整個乾都百姓都以為國子監有名無實成為茶飯之後的笑話,你可以不要國子監的臉麵,但國子監要,國子監的諸位夫子監生要!”

孟芷柔聲音越發的大,臉色也愈發的嚴厲。

話中意思,連三位監長也是不在說什麼了,但凡知曉蕭文進的都乃是清楚其學業如何,卻做出這般的詩句,實在是不符蕭文進的學問底子啊,要是掛在信立閣,卻是有些不可,但是孟夫子是不是過了啊,大不了不掛在信立閣罷了,眾人心照不宣,怎麼孟夫子有些許的上綱上線?

隻不過他們身為監長,卻也不能維護蕭文進,隻得是閉口不言。

“啪啪啪!”

閣樓當中響起手掌合拍的聲音,蕭文進搖頭戲謔道:“不愧是孟夫子,說的真是夠冠冕堂皇,所言都是維護國子監,但夫子心中不外乎是為了想要針對我蕭文進,想要我蕭文進受人唾罵,所言不都是讓我蕭文進親自承認自己的抄詩之錯,隨後無法通過會試罷了。”

“但我告訴你!”

“我蕭文進就是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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