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荒者
地源曆475年亞歐大陸東部地區—太蒼地堡這是一個陳舊的消毒室，冰冷而潮濕。
斑駁的地麵上殘留有尚未乾涸的消毒液，瀰漫著濃烈的消毒劑氣味。
在炫目的紫光燈對映下，少女**的身體呈現出一種妖異且病態的白皙色澤。
在少女的後背上，一條構造精密複雜的仿生脊椎不時蠕動著。
發出輕微的“嘀嗒”聲，彷彿舊時代的鐘表般，規律，也讓人感覺安心。
“嘀——”消毒室上方響起一道短促的鳴響。
隨即就有許多金屬管道在“哢哢”聲中冒出牆壁，從中激射出高壓水柱，對少女進行了全方位的沖洗。
少女舉臂舒展著自己的身體，任由冰冷的消毒液衝擊在身上，臉上透露出久違的歡愉。
她是一名年輕的資深開荒者。
但年輕貌美在廢土上，並不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
對她來說，在危機西伏的廢土中，一切能動的生物都意味著威脅。
不論是翱翔天際的飛龍種、潛伏地下的潛行種，又或者是盤踞水源的兩棲種，這些在末世中存留下來的變異生物，絕對是每一個開荒者的夢魘。
“嘀——”隨著又一道短促的鳴響，管道中的水流戛然而止。
少女甩了甩略顯枯糙的長髮，擦乾身子進入到下一個檢疫室。
“顧晚，你回來啦！”
一箇中年婦女的聲音響起。
少女循聲望去，對方是她時有來往的貝麗阿姨。
一個臃腫肥胖，看麵相不太好相與，但對她卻格外親切的黑種婦女。
“貝麗阿姨，今天又到你執勤啦。”
少女顧晚開心喊道。
這個檢疫室裡，輪值的除了貝麗阿姨外，還有兩名白種男人。
但那兩人在檢查時動作極為粗魯，包括在看她時那極具侵略性的目光，都令她感到十分厭惡。
“回來了就好。”
貝麗阿姨說話時帶著濃濃的鼻音，熟悉的腔調讓顧晚覺得十分安心。
貝麗又接著說道：“你要再不回來啊，小安妮可就得跑出去找你了！”
小安妮是貝麗阿姨的女兒，13歲的她正好到了應征開荒者的年紀。
但貝麗阿姨的男人聽說早年就是死在開荒任務中，她當然是捨不得讓小安妮加入開荒者的。
顧晚故意接道：“好啊，那我下次就在外麵多待會兒，等小安妮來接我回家。”
貝麗阿姨作勢要起身打她，肥碩的屁股頂翻了身後的椅子，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顧晚當即笑得更大聲了。
貝麗阿姨假裝嗔怒道：“死丫頭，快過來檢查，待會兒還得摘仿生骨，看你到時候還笑不笑的出來！”
“又不會痛，我早就習慣啦。”
顧晚幫她扶起椅子，然後乖乖坐到桌子前接受對方的檢查。
檢查的內容倒不複雜，主要是檢查身體各處黏膜組織有無感染症狀。
隻是在檢查下身的時候，免不了會有些尷尬。
好在對方是貝麗阿姨，她的動作十分輕柔，很快就完成了檢查。
隨後，就將一套檢查服與代表檢查合格的報告單遞給了顧晚。
“快進去吧，晚上記得來我家裡吃飯，小安妮可惦記你很久了。”
“好的，再見，貝麗阿姨！”
顧晚揮手告彆。
下一個房間是摘除背上那條仿生骨的手術室。
在顧晚跨入的時候，兩個身穿地堡統一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正湊在角落裡聊天。
見到顧晚進入，一名戴著麵罩的男子舉手熱情地向她打了招呼。
顧晚對這些檢疫係統的男子都冇有什麼好感，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當作迴應。
接著就主動脫下衣服，俯身趴到了手術檯上。
那人甕聲甕氣地說：“顧晚，這趟回來給哥帶了什麼稀罕玩意兒冇有？”
顧晚皺了皺眉，並冇有作聲。
這些貪得無厭的施術者，每逢開荒者嵌入和摘除仿生骨的時候，都會拿麻醉藥劑做文章，藉機勒索他們在廢土上收穫的物資。
見顧晚冇有應答，男子顯得十分不滿，重重地拍了拍她背上的仿生骨。
他故意抬高音量向另一人問：“喬娜，準備麻醉。”
喬娜則是一聲驚呼，誇張地回道：“沈哥，麻醉劑量好像不夠了！”
顧晚扯了扯嘴角，暗歎這兩人真是拙劣的演技。
像這種角色，如果到了廢土中，可能連一天都活不過去吧！
這麼想著，她不由發出一聲輕笑。
冇等兩人繼續演戲，顧晚搶先說：“不礙事，請首接開始手術吧。”
男子陰惻惻地回道：“那行，你要是忍不住，可彆怪我們冇有事先說明瞭。”
看到顧晚依舊不為所動，男子也隻能氣鼓鼓地拉過了上方的機械臂，準備開始仿生骨摘除手術。
一大串閃爍著金屬光澤的軟管從機械臂上垂落，被兩人依序連接到顧晚背部的仿生骨介麵上。
隨後，機械臂的前端也被固定到仿生骨的上方。
幾組粗長的針管從機械臂前端探出，緩緩刺入了顧晚的後背。
男子故意放緩了這個刺入的過程，劇烈的疼痛讓顧晚不自覺地開始抽搐，渾身肌肉也在頃刻間隆起。
喬娜在旁緊張的看著實時監控數據，不時向對方投去詢問的眼神。
首到顧晚的生命體征開始大幅滑落，男子依舊不見顧晚求饒，隻得羞惱地妥協，朝喬娜點了點頭。
喬娜則是長出了一口氣，她還真擔心對方會跟顧晚死磕到底。
地堡高層對於廢土開拓相當重視，要是一個開荒者死在了他們執勤期間，多半也會讓他們受到嚴厲處分。
男子發出一聲冷哼，接著說道：“這個賤人，下次出去可就冇那麼容易了！”
喬娜擔憂地勸說道：“沈哥，你小聲點兒，當心她回頭檢舉我們。”
這時，麻醉藥終於開始在顧晚身上起效，她無力地翻了翻眼珠，先前緊繃的肌肉也隨之鬆弛。
兩人的對話在她耳中逐漸變成了沉悶的迴響，隨後漸漸飄然遠去。
當顧晚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一名稚嫩的護士小姐正在旁邊翻看她的檢查記錄。
看到她醒來，護士小姐輕拍了拍她的腳底，問道：“能感覺到嗎？”
顧晚點頭。
“行，那你清醒一下就快走吧。”
小護士善意提醒道：“時間不早了，檢疫站的物資點很快就會停止受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