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之後的幾日，
赤烈堯冇有再來過。
日子倒平靜如常。
……
這日，
速爾沁的安索格終於來了。
大帳裡。
“哈哈哈……安索格大人說笑了，這怎麼是過分呢，咱們漠北草原上，千百年來就有搶親的習俗，你也是速爾沁德高望重的貴族，不會連這都不清楚吧。”
朝魯豪邁的笑道。
“這麼說，兩位是不願放人了。”安索格麵無表情的說道。
“漠北草原上，部落眾多，速爾沁部，本也不是什麼實力強盛的部落，一直以來，靠著與強大部落結親，維護自己的一方安寧。”
主座上的赤烈堯風輕雲淡的說著。
隨後，接著說道：
“我們岱欽部雄踞一方，一直與巴爾思部交好，巴爾思部的首領曾有意將其胞妹嫁過來，都被我婉拒了。”
朝魯點了點頭，也開口道：
“是啊，我們完全可以與同樣強大的巴爾思部結親，強強聯合，如今，願與速爾沁結親，安索格大人還看不出我們的誠意嗎？”
安索格沉思片刻，
說道：“兩位應該聽說過，我的大女兒斯琴已經與滿都部的首領定下了婚約。草原人皆知，滿都部與你們岱欽部是世仇部落，我如今怎能答應這樁婚事，如此一來，豈不是讓我的兩個女兒將來反目嗎。”
“這個嘛，我們自然是聽說過，但是，誰人不知，如今的滿都部已四分五裂，內部貴族頭領分崩離心，整個部落已是一蹶不振了，你那女婿如今也是自身難保了。”
朝魯說道。
安索格看了其一眼，端起麵前的奶茶猛的喝了一口。
“安索格大人，曆來草原上，人們都是跟著強者走的，又何必如此固執。”赤烈堯依舊神色淡然的說著。
“你們速爾沁一向與我們岱欽部少有往來，此番結親，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
“婚事是大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定下的，尤其此番又牽扯到我大女兒，我總得好好斟酌一番，不如今日先讓靈兒跟我回去，等我思慮好後，再給二位回信兒。”安索格說道。
朝魯笑了笑，“哈哈，安索格大人說笑了，從你知道訊息至今也有幾日了，我相信，這些時日，你也想的差不多了吧，何必以此來推脫呢。”
“何況，靈兒已在我們這兒待了幾日了，難不成，把人從我們首領氈被裡拉出來，再送還給你嗎？”朝魯調笑著說道。
“你！”頓時，安索格心下一股怒火升騰。
赤烈堯笑了笑：“安索格大人稍安勿躁，女子總是要嫁人的，不知安索格大人有其他女婿人選嗎？”
安索格沉默不語。
“是啊，既然冇有，有何不能答應的？靈兒善良有趣，我很喜歡她，她若嫁給我，我必定好好對她。”赤烈堯說道。
安索格抬眼，看向主座中的人，見其一臉沉靜認真，於是，垂目冥想著。
“我先去看下女兒吧。”須臾後，安索格說道。
“應該的。”朝魯見其似有猶豫，微笑著說道。
……
帳外，
安索格的妻子烏蘭，此刻正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靈兒，
看著這張臉，
烏蘭滿腦子都是當年那個占儘自己丈夫所有寵愛的女子喬柔！
本以為，她死了，她的女兒也回了南國，
這對母女從自己的生活裡消失了。
不想，
七年了，
當初的那個小女孩，終究，還是回來了。
如今，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
看到她，陳年過往，似是一下子全都回來了。
哼！
烏蘭不屑的轉過身，
不再看她。
……
女人的直覺，眼前這個貴夫人，不喜歡自己，靈兒心裡忖度著。
想想也是，自己的母親畢竟曾經與她共侍一夫。
她自是厭惡自己。
……
朝魯與安索格從帳裡出來。
安索格看著眼前的靈兒，心中頓時百般惆悵，
女兒長得越來越像她的生母了。
那個自己此生最摯愛的女子。
之後，
一番父女相見……
……
“怎麼樣了，他們，願意放人嗎？”妻子烏蘭打斷了父女倆的說話。
安索格搖了搖頭，
“那你準備怎麼辦？”烏蘭繼續問道。
安索格看了眼女兒，說道：“靈兒，你先去休息，我與你母親有事相商，回頭咱們父女再好好說話。”
“恩。”
……
看著靈兒離去的背影，
“他們執意不放人，說要與我們結親，不過我還未答應他們。”安索格說道。
烏蘭看了眼大帳，隨後說道：“你可願聽我一言。”
“夫人說便是。”
“這依我看，這樁婚事也不是不可。”烏蘭淡然說道。
安索格皺眉說到，“你難道忘了，我們的大女兒斯琴已與滿都部首領定下婚約，滿都部與這岱欽部是世仇，他們……”
“我知道你說的，可咱們那有婚約的大女婿現在身在何方？草原上的女子十三四歲就能嫁人，咱們的斯琴都二十歲了，都快成老姑娘了，這大女婿至今不見人影，都不知道這婚還能不能成！”
烏蘭泄氣不滿的說道。
安索格也歎了口氣。
“反正我是想好了，若半年之內，他再不來迎娶斯琴，我就取消這門婚事，重新為斯琴選配夫家。”烏蘭不悅的說到。
“你這說的什麼話，草原人一向重承諾，答應的事如何能反悔！”
安索格不悅的說道。
“好，就算我們不反悔，這跟二姑孃的婚事有何關係？如今的草原四分五裂，部落間時常混戰，我們把女兒們嫁到實力強大的部落，不管將來哪個部落稱雄草原，不都是你的女婿嘛！”
烏蘭說道。
安索格恨鐵不成鋼的說到：“你是糊塗啊，曆來草原上的戰爭是如何進行的，你又不是不知，戰敗的部落……這是要她們姐妹反目成仇啊！”
烏蘭臉上冷笑著。
其實，烏蘭纔不在意喬靈兒，
左右不是從自己肚子裡出來的，
她若嫁到強大部落，自己這名義上的母親，也能沾些光。
即使有一日，她所嫁的部落戰敗了，又如何，反正不是自己親生的，纔不管她死活！
烏蘭擺了擺手，說道：“好好，我們現在先不說這些，就說眼下。”
“對方態度很明確了，執意不放人。你不願答應這門婚事，那好，以你現在手中的人馬，能強行把人從這裡帶走嗎？就算你聯絡咱們速爾沁的首領，請其出兵，整個速爾沁傾巢出動，也不是這岱欽部的對手。”
“真要惹怒了他們，後果是什麼？你想過嗎？不光人終究帶不走，說不定，還會給咱們速爾沁部帶去災難！”
安索格低頭不語。
烏蘭接著說道：“退一萬步說，即便他們現在願意放人，可你想過以後嗎？一個曾被岱欽部搶去，在岱欽部首領處住過幾日的女人，這草原上哪個貴族頭領還敢要！”
“難不成，你捨得將你這寶貝女兒，嫁給個無名之輩？”
烏蘭斜眼譏諷的說道。
“你這……”安索格眉宇緊皺。
“我說的是事實！再說了，岱欽部，是草原強大部落，驍勇善戰，岱欽部首領赤烈堯，也是英勇絕倫，難道還配不上你這寶貝女兒？人都冇介意她生母是漢人！”
烏蘭酸溜溜的說到。
“你說這些做什麼？關乎此何乾！”安索格甩手說道。
“怎麼，說到你痛處了？哼，漢人就是漢人，總是比不上我們的斯琴和小女兒阿麗亞血統純正高貴。”烏蘭不服氣的說到。
安索格有些氣憤，說到：“莫要再言此了！她們都是我的女兒，是一樣的！”
“那是你自己認為，自從斯琴的婚事定下來後，有多少人前來，想給我們小女兒阿麗亞說媒，可有誰過問過你這二女兒？”
烏蘭瞥著眼，繼續說著：
“要我說，趁著這個機會，把婚事定下來，這樣，二姑娘有了著落，我們也好著手為小女兒選配夫家了。”
“唉……”安索格無奈的歎道。
自己的夫人說話雖然不中聽，但自己心裡也明白，如今的處境，自己確是冇有更好的辦法了。
……
帳內，
捲簾旁，
“這個安索格的夫人，倒是有些意思，這也算是變相的幫我們了。”朝魯笑道。
赤烈堯也冷笑道：“終究不是親生的。”
朝魯點著頭，說道：“等著吧，這門婚事，**不離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