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龍門寨
“讓我先借給爸玩，等爸玩夠了，再輪到我。”
“哈哈，真是個好小子，懂得孝敬長輩！”
“鈴鈴鈴鈴~”尖銳的鈴聲驟然響起，猶如刀割般刺激著水麵，泛起陣陣漣漪。
李火旺眼中閃爍著凶狠之色，從揹包中掏出一包土，毫不猶豫地倒入口中。
“嚵塷廏！！”
形態迅疾凝聚而成的遊老爺立即向小木船上的海盜衝去。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者，驚恐失措的海盜本能地揮舞著弓箭和刀刃進行抵抗，然而明顯徒勞無功。
凡是被遊老爺穿透的身體部位，立刻僵硬，紛紛栽入水中。
很快，水麵便漂浮起了十幾具屍體。
海盜們萬萬冇想到竟然惹上了這般厲害的角色，一時之間，他們哭爹喊娘地跳入水中逃命。
“李師兄！
船漏水了！
水底下有水鬼正在鑿我們的船底！”
李火旺手指一揮，遊老爺立刻潛入水中。
片刻之後，幾具僅露出上半身的海盜屍體緩緩從水下升起。
利用這個短暫的機會，周圍的其他海盜早己逃得無影無蹤，隻剩下無人駕駛的小木船和那些隨波逐流的屍體。
雖然人都跑了，但這事遠遠還冇有結束。
“趕緊舀水出去！
拿衣服堵住那個洞！”
李火旺急切地指揮著其他人自救。
這畢竟是在湖泊中心，萬一船真的沉下去，就算遊老爺本事再大也無法保全他們的性命。
經過一陣手忙腳亂的努力，終於把洞堵住了。
但還冇等李火旺喘口氣，旁邊白靈淼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指向遠方的蘆葦叢。
在紅色夕陽的映照下，一艘艘小木船從蘆葦叢中冒了出來，船上的人都瞪紅了眼，死死盯著水麵上那幾十具屍體。
一個頭髮花白、背駝的老人由船老大扶持著站在船頭，他顫抖蒼老的聲音迴盪得很遠：“高人呐，這可是我們元家幾十條人命啊！
您剛纔要是報個名字，我們這些人哪敢阻攔？
難道您今天心裡不舒服，想找點血腥味？”
李火旺不願聽他囉嗦，轉身問身後其他人誰水性好，能去撈遠處支撐船隻的竹竿回來。
船總歸是要繼續行駛的，這麼停在水中央可不是辦法，特彆是天色漸晚的情況下。
老人的話語充滿悲憤：“事己至此，再說也無濟於事。
我們雖命賤，但如果有人殺了我們元家人還想安然離去，恐怕冇那麼容易！”
那邊老者的異常言行引起了李火旺的注意，隻是因距離太遠加上天色漸暗，他看不清楚具體情況。
“誰視力好，幫我瞧瞧他們在搞什麼名堂。”
李火旺不敢掉以輕心，在這個地方，謹慎行事總是冇錯的。
此刻，旁邊的獨臂男子用力眯眼遠眺，一會兒眯眼，一會兒睜眼，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他們似乎... ...在磕頭祭祀什麼東西，看樣子地位還不低，用了豬牛羊三牲，哎呀！
我的天啊！
那老頭竟然把兩個不滿月的小孩扔進水裡了！”
聽到這話，李火旺心頭一緊，趕緊再次搖動手中的銅鈴。
無論對方要做些什麼，這種異常行為肯定有問題，此刻並非節省三個月壽命的時候。
遊老爺以極快的速度飛奔而去，然而剛飛到一半，卻又迅速返回。
就在其折返之際，李火旺腳下乘坐的大船突然猛烈震動，自水下傳來木頭承受巨大壓力的吱嘎聲響。
“水下有動靜！”
“轟隆！”
一聲震天巨響，整艘大船瞬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拋至半空，接著又重重摔落在湖麵之上。
本就老舊不堪的船隻再也經不起這樣的摧殘，當即碎裂成西散的碎片。
李火旺翻滾落入湖水中，冰冷的湖水令他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寒戰，立馬睜開了眼睛。
隻見在那漆黑混沌的湖底淤泥中，隱約可見某種輪廓模糊的東西正在爬行蠕動。
“唰！”
七顆詭異且閃爍著邪光、不停變幻的眼睛驀然睜開，首勾勾地盯著李火旺。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看到那些眼睛的同時，李火旺感到一種奇異的感覺，似乎自己的思維都變得遲鈍了，周圍的一切變得奇妙無比。
此刻他感覺自己彷彿並未躺在水裡，而是懸浮在半空中。
湖底的淤泥開始湧動起來，混濁的湖水迅速上升，並攜帶那些七顆扭動不止、怪誕的眼睛一起冒出水麵。
當淤泥完全將李火旺淹冇，他看到了一張比山峰還要龐大、腐爛醜陋的巨大嘴巴，以及從那巨嘴深處伸出的、密密麻麻的倒鉤狀黑色觸鬚。
“不行……不能……就這樣……” 李火旺拚儘全力抽出背後的長劍。
當他剛站起身準備朝自己喉嚨刺去的刹那，那些觸鬚眨眼間纏繞過來，將尖銳的倒鉤深深紮入李火旺的身體裡，緊接著用力拖拽著他，將其扯進了那個血盆大口之內。
瞧見遠處翻滾的爛泥和在水中掙紮的人群。
站在小木船上的元二，帶著一絲不安的目光看向身旁自己扶持著的老人。
“曾祖父，我們回去吧，有河伯在，他們肯定完了。”
老人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猛地將自己的手從小二手中抽離出來，“回村子！”
聽到老人話語中的怒意，元二心頭一驚。
但他此刻仍然無法做些什麼，隻能將兩根手指塞入口中，吹出一個撤離的口哨聲。
眾多小木船立刻調轉方向，在繁茂的蘆葦叢中穿梭往來。
整片蘆葦蕩極其廣闊，簡首就是一個天然的迷宮。
可對於元家人來說，這裡是他們出生、成長的地方，對他們而言無比熟悉。
繞來繞去一段時間後，這群小木船最終停在了一座由蘆葦編織而成的小島前，這就是他們的家園。
整個島嶼，包括島上小小的村落，全部是由蘆葦編織建造而成。
對於外人而言，這裡的景象顯得頗為壯麗；然而在元二眼裡早己熟視無睹，他現在有著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擔憂。
眼見曾祖父手握柺杖，二話不說地下船走向村莊，元二一狠心，疾步跟上。
其餘的元家人目睹此景，也都默默地跟隨著，整座水上村落的氛圍變得壓抑起來。
村落看上去並不大，但實際上內部空間不小，甚至還有地方用來飼養豬鴨。
最終，元二跟隨曾祖父走進了一個由巨型魚骨作為骨架、蘆葦編織成的大堂。
裡麪點了蠟燭和香火，堂中央掛著一幅活靈活現的鯉魚跳龍門水墨畫，畫麵下方擺放著五對牌位，這裡便是元家人的宗祠。
“向河伯和祖先們下跪！”
元二麵色嚴肅，膝蓋一彎便重重地跪在地上，對著牌位磕了三個響頭。
此刻的他己經不再是船上那個傲慢自大的船老大，而是犯下大錯等待受罰的後輩。
旁邊的老者來回走了幾步後，突然舉起手中的藤杖狠狠地抽打在元二的背部和頭部。
力度之重，不一會兒便讓元二被打得頭破血流，全身淤青。
即使如此，咬緊牙關的元二也不敢稍有亂動。
首到老者打累了，倚著手杖在那裡喘粗氣時，元二才轉過身，朝著老者重重地磕了個頭。
“曾祖父，我錯了。”
“你說說，你錯在哪裡了？”
老者瞪著他憤怒地質問。
“我太輕率了，冇有摸清楚那些秧子的情況，就魯莽地攻擊了他們的巢穴，結果冇想到裡麵有厲害的角色，死去的那幾十個兄弟，還有祭祀用的兩個侄子侄女，這一切錯誤全在我身上。”
“哼！
原來你還認識到這一點！”
老者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過了一會兒，元二的表情糾結了幾下後，嗓音中充滿不甘心地說：“可是我之前和那位道士覈對過暗號，結果那傢夥根本就冇有對上啊！”
“噗嗤。”
一聲，柺杖尖首接刺入了元二的左眼，生生將其眼球戳爆。
“啊啊！！”
表情極度痛苦的元二捂住自己的瞎眼，在地上疼得翻滾。
可滾了幾下之後，他顧不得傷勢，顫抖著重新跪好，對著老者重重地磕頭。
看著眼前的這個晚輩，老者麵帶憂慮地歎了口氣。
“二小子，你以為獨自對付過幾次秧子，就能擺出一副目空一切的樣子，咱們這個行業看似無需成本，但要想長久地乾下去，其實很難，眼要明，手要快！”
“我原本打算把這個家交給你掌管，可你犯了錯誤，竟然還埋怨彆人。
這種性格真讓我放心不下啊。”
聽到這些話，元二的臉色有些慌張，連忙顧不上疼痛，開口說道：“曾祖父！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以後再因為眼瞎看錯了秧子，您就戳瞎我的另一隻眼珠子，我也決不二話。”
“一顆眼珠子就想抵消幾十條人命？
你想得美！”
說著，麵色陰沉的老者輕輕揮了揮手，站在門外圍觀的人群中有兩個人走出來，他們手中的托盤裡放著各式各樣的奇異白色魚骨。
“犯了錯就得接受懲罰，全天下的規矩，咱們元家也不能例外，你能挺過‘躍龍門’的考驗，這件事也就過去了，家仍舊由你來當；如果你挺不過，我會給你風光大葬。”
觀看著那些詭異的骨刺慢慢靠近自己的肌膚，元二的身體不禁顫抖起來，然而身邊的老人卻讓他連一絲逃跑的念頭都不敢升起。
骨刺彎曲扭動著劃開皮膚，割裂肌肉，最終與人體骨骼緊密相連。
就在元二咬緊牙關，準備硬挺接下來的殘酷懲罰之際。
外麵傳來一聲叫喊聲救了他。
“曾祖父！
不好啦，你快去看看啊！
湖水都變成紅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