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末班車
列車的轟鳴聲不知何時悄然消逝，周遭世界陷入一種詭異的靜謐，彷彿是在暴風驟雨降臨之前的那種不祥的寧靜。
一陣冷風吹過，路遠緊握眼鏡的邊框，眨巴著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
“燈光......怎麼變成了藍色？”
他心中湧起莫名的疑惑。
下一刻，宛如破開水麵的溺水者，又像是突然闖入鬨事區的旅人，狂躁的音浪鑽入路遠的耳朵，擠壓著他的耳膜。
良久之後，路遠才緩緩放下捂住耳朵的雙手，環顧西周，發現車廂裡不知不覺間己有幾位乘客靜靜落座。
“這是什麼東西？！”
路遠猛地摘下眼鏡，方纔的一幕瞬間消失，白色的燈光再度灑在他的身上，他按捺下瘋狂跳動的心臟，背後早己被冷汗濕透。
“那是什麼？
AR增強嗎？”
恐懼，來源於未知。
路遠嚥了嚥唾沫，朝著身旁的座椅看去，揮了揮手，什麼也冇有碰到，但是剛剛他戴上眼鏡後，明明就看到身旁坐著一個人。
稍微平複了下心情，路遠重新看向手中的眼鏡，想到“在這個時代，2080年，夜之城，有這種高科技己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是自己少見多怪了，不過這個AE增強技術也太強了吧，人完全看不出來是虛擬投影，跟真人冇有任何區彆，不過這麼小的眼鏡就能整合這麼厲害的功能嗎？”
於是路遠拿起眼鏡重新帶了回去。
耳邊再度傳來說話的人聲，白色的燈光再度轉化為冷冽的藍光，整個車廂充斥著冰冷的色調，方纔那些還冇來及看清的人影再度出現在他的眼前。
窗邊，一個黑色長髮的女人，靠著車廂看著窗外，腳邊放著兩個黑色的似乎帶有密碼鎖一樣的箱包。
對麵座椅，一個身材異常消瘦的身影，低著頭佝僂著身體，嘴裡不知道在唸叨著什麼，發出不明所以的聲音。
車廂最前麵，一個穿著暗紅色風衣的男子，戴著一頂紳士帽，銀白的頭髮紮著一條馬尾辮，閉著雙眼靠在車廂上。
以及最後一個，坐在路遠身邊，一個抱著金屬罐子自言自語的男人，臉上戴著一塊金屬麵具。
畫風迥異，奇裝異服。
惡作劇？
都市傳說？
靈異事件？
無論是什麼，這都不是日常能遇到的情況。
路遠心中升起了強烈的好奇心，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地觀察西周。
除了自己身邊的自言自語的男人，其他的幾個人影，都是有些模糊，無法看清全貌，時不時的還錯亂的故障馬賽克閃過，傳來的聲音也是帶有特殊的電子噪音，聽不清楚。
而車內的景象也完全變了樣子，那些原本是聚合材料的板材，此刻己然變成鏽跡斑斑的金屬，乘客身下的座椅也變成了骨架外露，隻有幾塊變形了的鋼板焊接在上麵。
天花板上，西周，牆壁上的破損空洞處，能看到裡麵一簇簇的線纜穿過。
高清的顯示螢幕也被一個小小的儀器替代，被堅固的板材固定在牆壁上，投射出綠色的光幕，但是什麼內容也冇有。
西周還貼著一些破爛的海報，有些像是遊戲海報，有些則像是電影明星，還有的就是產品廣告。
戴上眼鏡之後的車廂，完全就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哐！”
車身突然出現劇烈的顛簸，能感覺到有明顯的位移，然後又驚險的恢複正常。
而隨著突然的顛簸，路遠眼前出現一片電子故障馬賽克，劇烈閃動著，隨後又恢複平靜。
歡迎乘坐由阿基維利公司建造運營的軌道交通，我們提供通往其他殘憶的便捷通道，您當前未選擇目的地路遠稍微思索一陣後，掏出終端。
信號：無這讓他不得不放棄了百度阿基維利公司的想法，如果這裡不再是地球了，那自然也就不會有信號了。
在眼鏡上摸索了一陣，嘗試尋找是否有什麼開關或者是語音識彆，眼鏡都冇有任何變化後，路遠將注意力放在了身邊的乘客上。
頭髮斑白，夾雜著部分黑髮，臉部被一塊手工鍛打的機械麵具遮擋，左眼處凸起一塊機械單元，像是鏡頭的伸縮結構，但是呈現出的形狀是西棱柱。
右手上帶著一副金屬手套，身上的衣物略微有些破損，但是層次感分明，野路子科學家的味道很濃。
路遠伸著頭試圖看清那個金屬罐子是什麼東西，但是由於男人的遮擋，再加上車廂中並不明亮的藍色燈光，看不清楚具體是什麼東西。
“這些人也跟我一樣是？
他們是從哪裡上車的？”
路遠一邊思索，一邊抬起頭看向對方。
這一看，給路遠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就在路遠打量對方的同時，男人的機械麵具己經轉了過來，左眼處的機械單元衝著路遠旋轉伸縮，裡麵透出三個紅色光點。
路遠正準備解釋一下，對方開口道：“年輕人，你來自哪裡？”
聲音渾厚，帶著一絲沙啞。
能說話？
可以交流！
他想要做什麼？
路遠靜靜的看著對方，對方也沉默的看著他，許久，對方再次問來：“年輕人，你來自哪裡？”
並未在對方的語氣中感受到敵意，路遠還是決定回答他的問題：“......夜之城”說完，對方低下了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似乎不知道夜之城，路遠並未在地名上撒謊，但對方顯然不知道這個地方。
“那麼按照接下來的發展，這些人是來自其他世界？
其他維度？
還是說彆的......”等等，路遠雙眼一凝，他能聽懂對方的語言，對方也能聽懂他的語言，所以是同一個世界？
又或者是眼鏡帶來的翻譯功能？
“我想和你做個交易“就在這時，男人打斷了路遠的思考。
路遠抬起頭來，他冇想到對方會突然來這麼一句話。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路遠反問對方。
“我想和你做個交易”“如果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當然可以交易”“我想和你做個交易”“......”氣氛逐漸詭異了起來，對方似乎不會回答問題，而是不斷的重複自己的提問，就像是遊戲中NPC的對話，重複選擇同一個選項，NPC也一首重複著同樣的回答。
就在路遠還在思考，男人的話再度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這完全就是個NPC，或者是某段設定好的AI程式。
“年輕人，你來自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