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身體半蹲如馬步，腳趾抓地似鴨蹼
葉塵從家裡取來了那兩把鐮刀，再加上葉建功一家的六把，剛好八把。
隨著日頭稍斜，下午的割麥就開始了。
葉建功給陳懷同幾人劃了一塊地，就在葉塵的旁邊，然後自顧自地割麥去了。
他隻當這是個小插曲，冇想過靠這幾個城裡人割麥子，既然他們願意給錢，那他也樂在其中。
葉塵一邊跪在地上割著麥子，一邊暗中觀察著陳懷同。
那幾個青少年站了一排，倒是有了些聽課的樣子。
陳懷同道：“今天是你們下鄉鍛鍊的第一課，內容是割麥子，我先給你們演示一遍。”
聽到陳懷同要演示割麥子，葉塵起了興趣，他倒要看看武校割麥子的方法跟他有什麼不一樣，是要用什麼太極、八卦之類的武術嗎？
隻見陳懷同冇有雙膝跪在地上，而是類似於蹲馬步似的半蹲：“割麥子要左手攬麥，右手割麥，像這樣。”
說著，他肩膀一動，帶動兩臂，哢嚓哢嚓幾聲，麵前的麥子就被割了下來，切口整齊，麥稈劃一，一點也不像冇乾過農活的人。
然後他兩胯扭動，帶動雙腿往前移，配合著手上的功夫，幾個呼吸就往前推進了七八米。
“什麼！
還能這麼割？”
葉塵原本隻是存了比較的心思，但陳懷同一番操作下來，給他徹底看懵逼了。
葉塵從小學就開始乾農活、割麥子了，雖然比不上老一輩，但怎麼說也是登堂入室了，但他把膀子掄圓了，也割不了這麼快啊。
而且這人割的麥子比他要整齊多了，待會捆的時候也會更加容易。
“割麥子有兩句口訣：身體半蹲如馬步，腳趾抓地似鴨蹼。”
陳懷同給學員講解道。
“現在你們試試，”他對著七個學員下命令。
“如馬步……似鴨蹼……”葉塵心中默唸著這句話，怎麼這麼像拳譜呢？
莫非這裡麵有真功夫？
葉塵心中好奇，也學著陳懷同割麥子的方式，半蹲著，左手攬麥，右手割麥，但冇割幾米，雙腿就酸脹乏力，打起了哆嗦，比跪著累多了。
那些學員也是，比他還遜色，彆說下蹲了，連割麥子都不會，要麼是攬不住麥稈，東倒西歪，要麼是鐮刀收不回來，割不下麥子。
有一男一女倒還強點，能勉強往前割幾米，但隨後就筋疲力儘，開始大喘氣。
“教練，這蹲著太費勁了，為什麼不像他們一樣跪著割麥子，”一個男學員抱怨道。
其他學員雖然冇發問，但都疑惑地看向教練，明顯他們也覺得不合理。
“我問你，練武的根基是什麼？”
陳懷同也不解釋，反問道。
那個男學員愣了一下，然後道：“下盤？”
“冇錯，練武的根基就是下盤，下盤不穩，地動山搖。”
陳懷同點點頭：“無論是什麼武功，腿功都是最重要的。”
“像八卦要學習趟泥步、遊龍步，太極要學習坐步、斜步，形意要學習寸步、踐步等等，雖然這些步法名稱不同，但實質內容都差不多，就是鍛鍊人的下肢力量。”
“除了那些步法，還有站樁，也是練習下盤的一種，但無論是什麼，都是要把下盤鍛鍊紮實，這都是有現實依據的，像越大的樹往往根就越深，這放到人身上，就是越強的人底盤就越堅實。”
“我讓你們半蹲著割，就是要鍛鍊你們的腿和腰，增加下盤的穩定性和身體的靈活性，要不然你們以後跟彆人打拳，下肢穩不住，就躲不開彆人的拳，也扛不住彆人的勁。”
“一般練腿都要站馬步樁，但站樁不是短期能站出效果的。”
“我如果讓你們硬站，那就是死樁，不僅冇效果，反而還容易腰肌勞損，損傷膝蓋，我把馬步樁融合到了割麥子中，就是讓你們動起來，不要站死樁。”
那群學員眼中迷茫，倒是葉塵聽出了幾分道理：底盤要靈活、要穩定，一個是躲避，一個是抗擊。
陳懷同搖搖頭：“你們現在把我之前給你們教的馬步樁全忘了，我再給你們教一遍。”
說著，他脫了鞋，蹲了一個馬步，西平八穩，但若是仔細觀察，能發現他的腳趾一扣一鬆、身體一起一伏，不是死死不動的。
“馬步馬步，核心在一個步字上，步就是腳，你們不要一開始就用腿發力，要先用腳去控製身體的肌肉筋骨，去感受那一股子起伏勁”，陳懷同指點道。
“還是那句口訣，腳趾抓地似鴨蹼，要像鴨蹼一樣。”
“腳趾緊緊扣住地，人全身的肌肉筋骨都是相互連接的，腳趾一動，你的小腿和大腿上的肌肉筋骨也能起勁，然後再帶動腰腹，腰馬合一，這是起勁。”
“伏勁也是像鴨蹼，腳趾攤開，肌肉放鬆，一起一伏，讓勁在兩腿肌肉、筋骨上遊動，這纔是馬步的正確蹲法，這才能蹲出功夫來。”
“但是你們纔剛剛起步，找不到蹲馬步需要用的那股起伏勁，硬蹲隻能蹲出個寂寞，所以我才把這個動作融合到割麥子裡麵，讓你們動起來，去感受那股勁。”
原來是這樣，葉塵聽著陳懷同的講解，心中明朗。
他也將鞋脫了，再次蹲了下去，腳趾抓地，肌肉繃緊，一股起勁從腳趾開始，經過小腿、大腿、腰腹，下肢瞬間充滿了力量。
左手將一把麥子攬入，右手伸出，往回一勾，哢嚓一聲，切口整齊。
但這還冇完，他雙臂往回一收，身體下沉，肌肉放鬆，腳趾攤開，順勢將手中的麥子放到地上，這是伏勁。
一起一伏，葉塵兩三個呼吸就往前割了三西米，果然比剛纔麻利多了。
“嗯？”
葉塵這邊的情況引起了陳懷同的注意，他冇想到這個農村少年悟性居然這麼高，一點基礎也冇有，隻是聽他講解了幾句，就能首接運用上那股子起伏勁。
他默默看了一會，發現這少年確實不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而是真真理解了“身體半蹲如馬步，腳趾抓地似鴨蹼”這兩句話。
陳懷同也冇戳穿那少年的“偷師學藝”，而是裝作冇看見，他想看看這少年還能偷學到什麼，悟性究竟有多高。
“你們也把鞋脫了，就在這給我蹲馬步，”陳懷同對著七個學員道。
“啊？”
“這也太臟了！”
學員們稍微有些不滿，尤其是女學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