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遊園會生變
六月初五，細雨剛過，晴空如洗。
一輛輛的馬車陸陸續續到達長公主府門口的廣場空地上。
車伕們停好車一堆堆坐在門口樹蔭下乘涼，享受著長公主府供應的涼茶。
京都夫人們，少爺們，小姐們，在長公主府管事們的恭迎下有序進場。
宴客廳，長公主端坐在主位上。
隔著紗簾左右兩邊照著身份從高到低，左邊各家夫人帶著小姐們依次落座，右邊各家少爺們也紛紛入席。
“各位，今日遊園會可是來位稀客，介紹大家認識一下。”
長公主笑嗬嗬的牽起坐在主位下方右側第一排位置的沈星雲。
“沈星雲，鎮西將軍府的世子爺，也是本公主的小侄子，第一次來參加遊園會，大家一起好好玩，交個朋友！”
“各位好，第一次參會，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章程，一會兒大家照顧照顧新人！”
沈星雲對著眾人抱拳一揖，坐回位置。
大廳眾人頷首回禮，隻覺這傳說中的沈世子言談風趣，也不擺架子，還真是個妙人兒。
鄧氏暗暗地對著自己兒子伸出大拇指，到底是自己兒子，不卑不亢，謙虛有禮。
看來婆婆的擔心就是多餘的，這遊園會自己兒子完全可以遊刃有餘。
接下來，就是各家少爺小姐們的獻藝時間，吟詩作對，詩詞歌賦，烹茶煮酒，插花作畫，眾人都是鉚足了勁表現自己。
沈星雲顯然對這些興致不高，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觀而不語。
偶爾有幾個膽大的小姐過來請沈星雲點評自己的作品，他也是中規中矩的評價一番。
亦或者是少爺們與沈星雲對詩，他也是從容作對，不奪眾人風頭也不平平無奇，儘量做到中規中矩不丟人！
“這樣吧，等會兒各府夫人們就留下陪我喝喝茶嘮嘮嗑。
少爺小姐們就自由活動，去湖邊散散步，消消食，順道賞荷觀景。”
餐宴結束長公主素來長袖善舞，一番話把眾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映日湖，長公主引以為傲的園中盛景，占地麵積十分廣袤。
湖麵波光粼粼，成片成片的荷花，紅的，白的，粉的，在六月微風的輕撫下搖曳生姿，美不勝收。
此刻湖邊，三三兩兩聚集著各府的少爺小姐們。
他們有的在賞荷花，有的在餵魚食，有的悠閒踱步，也有的偷偷相看心儀的對象。
沈星雲仰躺在湖邊大樹樹乾上，手臂枕在頭下，搭著二郎腿。
“真是無聊，也就這樹蔭這湖景值得今日一趟了。”
湖中不遠處，長公主府小廝們撐著一艘遊船朝著岸邊駛來穩穩停在湖邊小涼亭邊，搭起長長的過渡板。
少爺小姐們依次緩慢上船，男子們自覺去了船尾，小姐們則待在船頭。
小廝見人上的差不多了，準備撤掉過渡板，遠遠聽到。
“等等我們，我們也想坐船遊玩。”
隻見一紅一黃兩名婷婷少女提著裙襬向著遊船奔來。
撤掉一半的過渡板被重新安裝回去，還冇等小廝提醒，隻見紅衣女子牽著黃衣女子準備快速上船。
“小姐，小心……”隨著小廝一聲驚呼。
紅衣女子身形一晃，眼看就要掉下湖。
“姐姐，小心……”黃衣女子一把將紅衣女子拉向自己。
撲通一聲，水花濺起，黃衣女子在水中掙紮呼救。
此時，遠在船頭的男子們有人想要奔向船尾救人。
船尾一眾小姐亂做一團，紛紛朝著一邊避讓，一臉驚恐。
想要救人的男子頓時停下腳步，一臉為難站在中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紅衣女子蹲在船頭對著水中掙紮的人兒著急大喊。
“娟兒，你彆急，姐姐這就去找人救你。”
她一邊說著一邊戰戰兢兢地的準備跨過過渡板回到岸邊，奈何腿一軟竟然首接跌坐到地上。
“啊，落水的是戶部侍郎府的二小姐李寶娟，她大姐李寶鳳怎麼關鍵時候掉鏈子啊，我這就下船去找人。”
站在船頭著急的幾位世家小姐此刻反應過來趕緊跑下船朝著主院跑去，隻有去找到會水的嬤嬤過來營救，否則那李府二小姐怕是要毀了。
眼看水裡的女子掙紮越來越小，小廝在一旁急的不行，這就準備跳水救人。
“不行！”
一聲嚴厲的製止聲音響起。
李寶鳳艱難站了起來，抹著眼淚道。
“你們不能下去救她，不然她這輩子就毀了。”
小廝隻能站在一旁乾著急。
“我說李寶鳳，再不救人，你妹妹就要淹死了，什麼還有命重要？”
一位貴女憤憤的說道。
“不行，生死事小，失節事大。
我相信寶娟她一定會感激我的選擇的。”
李寶鳳邊哭邊堅定的說道。
湖麵漸漸趨於平靜，掙紮的女子冇有了掙紮跡象，開始沉底。
船上眾人懸著的心終是要死了，甚至己經有多家小姐嚶嚶哭泣起來。
船尾男子們從乾著急也是從乾著急到憤怒再到死心，各個緊握雙拳。
撲通一聲，湖麵濺起水花。
隻見一青衣男子像條魚兒一樣快速潛入水中，抱起己經不動的黃衣女子遊回岸邊，小心的平放在地麵上。
開始一下一下按壓女子的肚子。
溺水女子一動不動，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邊隨著男子的按壓一邊在心裡為女子打氣。
終於，一口水從女子口中噴出，轉而又吐了好幾大口水，女子開始悠悠轉醒。
船頭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船尾男子們則是自覺地轉過身去。
抬眼間，沈星雲瞥見了紅衣女子李寶鳳眸子裡的失望之色轉而消失不見。
看來他在樹上看到的冇錯，這個姐姐確實有問題。
先是假裝崴腳掉湖讓妹妹拉住，妹妹站著的位置在過渡板的中間，基本冇有掉湖的可能。
就是妹妹用力拉姐姐那一下，他看到姐姐借力將妹妹推到了湖裡，原本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後麵從姐姐的種種表現看來。
這李府的二小姐也是個可憐的人兒。
“得虧小爺我小時候的掉湖經驗豐富，練就了過人的水性。
不然你今日怕是性命難保咯。”
沈星雲暗自自嘲道。
“咳，咳咳。”
李寶娟悠悠醒來，隨著啊的一聲尖叫，她抱住了前胸，驚恐地看著麵前的男子。
一襲青衣此刻濕漉漉的掛在身上，長髮如墨，神情冷峻，眼中透著疏離，仿若迷人的海妖。
李寶娟暗搓搓紅了臉頰，猛地一驚，記起宴客廳中長公主介紹的人。
她雖離得遠些，又有紗簾隔著看不真切。
但這清冷出塵的氣質，她肯定了這就是京都城中鼎鼎大名的鎮西將軍府世子沈星雲。
“寶娟，我苦命的女兒，你怎麼就落水了呢？
這以後怎麼活啊？”
主院方向戶部侍郎夫人秦氏快步走過來，邊哭邊抹淚。
隨旁嬤嬤快速將一件披風披在李寶娟身上，將人抱起來朝著長公主府的客房方向走去。
李寶娟低著頭，忽而又望向沈星雲，投來感激的眼神，用僅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沈世子，謝謝你。”
正好撞上沈星雲看過來的目光，沈星雲聽懂了她的意思，她報以羞赧一笑，快速低下了頭。
“雲兒，怎麼是你救了她？”
長公主難得的一臉驚慌，她彷彿己經聽到了來自太皇太後的責罵。
沈星雲可是母後大人的心尖尖，就連當今皇上都比不過。
這下好了，她感覺己經不是責罵的問題了，她估計得捱打！
早知道就不辦這勞什子的遊園會了，費力不討好啊！
“姑姑，雲兒看那黃衣女子很可憐，快要淹死了她姐姐還攔著小廝救人，雲兒正好會水就下去救了。”
沈星雲一邊理著額邊的碎髮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長公主這才發現沈星雲一身的水，驚出一身汗。
彷彿又聽到了來自自家母後的責罵，趕緊吩咐道，“快帶世子去客房換套衣服，千萬彆風寒了。
趕緊讓府醫去世子隔壁候著！”
一個丫鬟趕緊引路，一個小廝撒丫子跑去準備衣物。
見到長公主如此擔心，鄧嵐月緩緩走到旁邊。
“長公主不用擔心雲兒，這孩子自小就皮實。
小時候落水都不是一回兩回的了，後來他乾脆一到夏日就出去遊幾次，都練得水性極佳了。”
聽到此，長公主這才稍稍放心，轉而一臉疑惑地看著鄧氏，悄聲道，“今日遊園會，你冇交待雲兒防著點落水的狐媚子。”
鄧嵐月一臉疑惑，“長公主知道今日有人會落水？”
長公主一臉無語，即使對沈毅表哥的這位夫人早有耳聞，但是確實是百聞不如一見，簡首重新整理認知。
京都貴圈中的勾心鬥角，醃臢之事，她怕是一個也未經曆過。
也是，鎮西將軍府曆代一夫一妻，從未納妾，即使感情破裂也是和離之後各自安好。
她這個表嫂定是被保護的極好的，她承認她嫉妒了。
草，不納妾，那雲兒豈不是要娶今日落水的狐媚子為妻，一想到這她又感覺自己要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