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事有異情難言
她紅唇微勾起，漂亮的杏眼恰到好處的彎成明媚的月牙，本清冽淡然的氣質，竟如同悄然綻放的薔薇花，嬌豔欲滴，俏麗的教人移不開眼。
楚默 握住她的手，給了她莫大的勇氣與自信，也壓抑住了那險些害得她入魔的心境。
想要複仇，何必要毀了她自己好不容易重來的一生？
左之期前世可是將她最後的一絲用處榨乾，一步步踩踏著她的屍身走上那萬人至尊的位置，那麼這一世，她便要先他的軌跡一步！
奪了他的良臣，斷了他的財路，將他所有的美夢逐個擊碎，還有他那愛若至寶的佳人、她曾經看做知心姐妹的青渺玥……
一個，都跑不了。
青羽如是想著，唇邊綻放的笑意便愈發大了。
她微微傾身，靠著楚默 的身軀，舒緩了緊繃的身體，冷眼掃了麵前被擋住的左之期，淡聲道：“戈乙劍乃是世間不可多得的珍寶，多少愛武之士對此劍的評價都是無以倫比的高，亦是各家競相爭奪的對象，小女自然心生嚮往，隻是……”
“隻是什麼？”左之期略一皺眉，緊接著楚話。
青羽秀眉微蹙，似是猶豫。“然小女並不喜使劍，這般留在自己身邊，怕是辜負了。”
左之期聞言雙眸一亮，卻仍是維持著自己謙謙君子的姿態，絲毫冇有露出任何貪婪的神色，他笑問道：“這世間誌士名人眾多，煢煢國土自是不缺與此寶劍相投的有緣人。”
左之期看向青羽的方向，在最後三個字上，刻意加重了尾音。
青羽全然未聞，神色絲毫不變，手撫摸上戈乙劍精美的劍鞘，彆有深意：“所謂有緣人，怕是今生無緣了。”
左之期冷冷眯眼，負手而立，冰冷的視線如針狠戳若是他現在還不知道麵前這個左不過十四五歲的小丫頭是故意為之，那就平白辜負他在後宮多年蟄伏。
左之期身後跟隨著的侍衛，見自家主人被一個黃毛丫頭戲弄，不由得惱火萬分，不由分說上前狠狠咒罵一通：“你這黃毛丫頭忒不知好歹，毛都冇長齊都要摸這絕世寶劍，真是暴殄天物！我家公子好言相勸不聽，卻儘是胡言亂語，若是再不交出寶劍，小心爺爺要你小命！”
青羽眼疾手快的按住周身氣場瞬間將至冰點的楚默 ，悄悄的捏了捏他的手掌心。
楚默 知道她心中自有打算，隻得按捺下滔天的怒火，一雙湛湛冷目似二月裡的寒冰，直直射向左之期所在的方向，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青羽輕嗬一聲，抬眸瞥了一眼麵前的凶神惡煞，“主人還未發話，你這隻跟在後頭的狗倒是好大的臉麵，先越了主人一步來作威作福。”
青羽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左之期瞬間變了臉色。
“回來。”左之期冷冷的一甩袖，一個眼神掃過去，那侍衛立刻如霜打的茄子蔫吧了，楚著話，畏手畏腳的縮回了左之期的身後。
左之期冷喝道：“不知所言，成何體統？真是丟了本公子的臉麵！還不快給姑娘道歉！”
“是是是，都是奴才的錯，奴才愚笨，求主子寬恕……”侍衛哭喪著臉，跪地求饒不止，又轉向青羽所在的方向，叫喊道：“姑娘大人有大量，還請饒恕了奴才這一回吧。”
青羽安靜的瞧著他們主仆演戲，心中鄙夷更甚。
若是一開始就覺得對不起她，在那侍衛出來言辭粗鄙的時候就該製止，偏生左之期就等著他說完這句話，末了再擺出一副“低”姿態來擺平這件事，根本就是想借這個勢來打壓她的氣焰，羞辱她一番。
多麼熟悉的手法嗬！
前生在宮裡，因為生母地位低下的緣故，左之期對於後宮受苦的隱忍連她都為之稱讚，如若不是當年看穿了他的真實麵目，怕是還以為他是手不沾血的貴公子。
“罷了，起來吧。”青羽連一個餘光都想再施捨給他，兀自回眸，抱著楚默 的胳臂，笑嘻嘻的問他：“師弟，你都冇有合適的武器用來防身，我看著這戈乙劍極好，你便拿著隨便使使好了。”
這話一落，左之期的臉色就僵了。
千萬人競相爭奪的絕世珍寶，被她以天價買了下來，就是為了隨手送人，隨便使使？
左之期眸中積聚的波濤越來越洶湧，他不覺微微眯起眼，再一次審視起麵前的青羽。
眉眼清秀至極，一雙靈動的雙眸恰似兩顆黑亮的水晶，盈盈一轉，有種難以言喻的清貴之氣，雖然身上穿著的衣裳並非多麼華美的衣料，但就是讓人不可小覷。
這個小丫頭到底是什麼來頭？三十五萬的東西說拿就拿、說送就送？
他現在是在朝廷中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的關鍵時刻，好不容易在太子的手裡得到了些許的信任，為了離自己必生所求的目的再進一步，
從手下的訊息中得知，萬象寶閣拍賣的這把寶劍，是世間廣受讚譽的戈乙劍，對於苦練武功、積攢自己勢力的他來說，必定是不可缺少的一大助力。
本以為戈乙劍已經是自己囊中之物，卻是冇想到，在半路上殺出了這麼個小丫頭，一張口要價三十五萬，直接將他的價格擠了下去！
左之期緊捏著拳頭，竭力壓抑自己的怒氣來保持自己友善的形象，但那唇角揚起來的笑容，卻是怎麼看，怎麼都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兒在裡頭。
費勁心力想要得到的東西，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丫頭片子給搶了過去，這事到了他左之期身上，冇直接吩咐手下動武搶過來，便已經是給了他們極大的臉麵，冇想到卻是被他們再次擺了一道。
“羽兒當真要給我？”楚默 微微一愣，繼而笑著回眸看她一眼，待看到青羽對著自己眨眼睛時，眸中笑意便更濃了。
楚默 跟在青羽身邊兩年之久，哪裡會不知道她心裡頭打的什麼主意？
本來以為這戈乙劍，是青羽為了此次回京中太傅家，特地給她的外祖父帶的禮物，冇想到，卻是給了他自己。
雖是青羽一直都未曾解釋半句，他卻是知道，她那看似全然不在意的性格下，藏著的一顆為他著想的玲瓏心思。
三十五萬買下的戈乙劍，是為了前些日子無意間他隨口提起，身邊用的年月久了、已經冇有那般鋒利的佩劍，本是隨口的一句言談，卻是入了她的心。
“羽兒和你說過的話，哪次冇有當真過？”青羽聽見他反問，卻是不依，靠在他身上輕聲道：“你的佩劍還是前年師傅給的，都用的太久了，這把劍我看倒是好得很，對麵的公子說話也並無道理，好劍配英雄，自是配你了。”
楚默 聽罷，也不再推脫，爽快的將原本的佩劍抽出，換上戈乙劍。
大師所鑄就的戈乙劍，經曆了百年的青塵洗禮，自是流光溢彩、氣勢萬分，隻拿出在手中舉起，揮動，刃如秋霜寒光閃閃，在日光下分外顯眼。
“這戈乙劍是羽兒給的，我這一生都不會取下來，定楚羽兒所言，妥善保管，絕不辜負了這戈乙劍的名聲。”楚默 執著她的手，好看的眉眼溫柔到了極點，像是在許一個畢生的承諾，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鄭重萬分。
青羽來這場拍賣會，目的就是讓左之期的期盼落空，戈乙劍收入自己囊中，倒不如給楚默 來的相配。
反倒是楚默 這般鄭重其事，認認真真的執著她的手說了這樣一番話，倒是弄得她不太好意思了。
白皙的嬌顏上罕見的蔓延上一抹瑰麗的顏色，她輕咳了聲，不自然的點點頭。
左之期這個人的套路，青羽前世在他身邊多年，在他們第一時間攔在門口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動了強搶的心思，隻是走了個流程，好言相勸叫他們“讓”出來罷了。
青羽一開始就拆穿了他，這樣一來，反倒弄的左之期不好繼續下去，隻得拐著彎的將他們朝“讓”的路上引，奈何青羽不是普通的十幾歲小姑娘，根本不上他的道。
“戈乙劍已經找到了有緣人，我們還要趕路，公子還請回吧。”青羽掩唇一笑，朝著左之期的方向略一福身，掩去眸中一抹厲色。
楚默 牽著青羽的手，二人相伴毫不停留的從左之期身旁走過。
隨著倩影在眼前消失，衣玦不經意間沾上他月白的衣衫，隨之而來悠悠一陣冷香。
左之期眸中的深色更甚，緊抿薄唇，幽深的視線隨著那兩抹身影離去的方向，久久未曾移開半分。
那背後灼熱的視線始終跟隨，青羽隻覺得越發興奮難耐。
到底是要如何讓他生不如死呢？方法真的太多，多到她想一一試過。
左之期啊左之期，這次相見請你吃的虧，隻是開口小菜，待到回京，纔是你墜入深淵、萬劫不複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