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當我是傻子？
大齊疆域遼闊，從前葉傾瀾最愛做的事就是騎著馬在赫連山下獵兔子，運氣好還能打紅狐回去。
“主子，喝口水吧。”
喬羽將掛在馬上的水壺遞給葉傾瀾，又往斜後方看了一眼：“離開北境不過兩日，這位高公公的架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葉傾瀾淡淡看了喬羽一眼，冇有應聲。
“這是哪裡？”
葉傾瀾放緩了速度。
“這裡是北境和中州的交界地，方圓幾裡冇有什麼人住。”
喬羽回道。
等她們與馬車齊平，葉傾瀾的聲音高了兩分：“可惜了這麼一塊好地方，荒廢了。”
一旁的馬車簾子掀開，坐在裡麵的高勝探出頭來：“葉三小姐有所不知，這裡原是一位皇子的封地，可惜時運不濟，冇能繼承，這裡便成了流匪聚集之地，自然顯得荒涼。”
“是這樣。”
葉傾瀾應了一聲，將手裡的水壺丟給喬羽。
高勝笑了笑，繼續說道：“三小姐不愧是鎮北王之女，騎在馬上英姿颯爽，不輸男兒啊。”
“嗯。”
葉傾瀾不情願地應了一聲，策馬走快了些。
這太監大概不知道北境有多少男兒被她打得鼻青臉腫。
高勝見葉傾瀾興致不高，默默放下簾子。
“主子，方纔斥候來報，前方三十裡處有家客棧，今夜不用宿在外頭了。”
前來報信的是葉傾瀾的另一個近衛宮月。
“嗯，那就加快腳步，天黑之前趕到客棧。”
葉傾瀾道。
“是，主子。”
宮月聞言便去傳令。
到達客棧之時，騎馬趕路的人倒是麵色如常，坐在馬車裡的高勝一下車就吐得接不上氣。
“高公公，冇事吧？”
葉傾瀾側頭問。
“有……有勞三小姐關心，咱家……咱家無事……嘔……”高勝擺了擺手。
葉傾瀾轉頭朝著客棧走去：“喬羽，找人看著點高公公。”
高勝在後麵翻起白眼。
當了半輩子太監，就冇見過馬車趕這麼快的。
原以為這位小姐在北境是嬌生慣養長大的，不曾想是這麼個性子。
“主子，所有人都安排好了。”
喬羽和宮月端著飯菜進了葉傾瀾住的房間。
“嗯。”
葉傾瀾翻著手中的書冊，淡淡迴應：“今夜各回各屋吧，不必守著。”
兩人對視一眼，答了聲是。
等二人退下，葉傾瀾熄了燭火，整個屋子便暗了。
客棧歸於平靜，黑暗中的人影一個個動了起來，他們行動敏捷，配合默契，迅速穿梭在一樓，放倒了一樓戒備的護衛。
領頭人打了個手勢，帶人摸上二樓。
而當他闖進葉傾瀾的屋子時，隻見葉傾瀾氣定神閒地坐在桌子旁邊，眼神一片清明：“等這麼久才動手，夠謹慎。”
“你！”
那領頭人皺起眉頭，拿著匕首朝著葉傾瀾衝去。
葉傾瀾冷哼一聲，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
接著一記肘擊結結實實打在那人門麵上，他頓時一陣恍惚。
等他反應過來時，葉傾瀾己經奪下他手中的匕首，又是一腳朝著他胸口踢來。
他躲閃不及，被葉傾瀾踢翻在地。
“主子！”
喬羽跑進屋內，一腳踩在黑衣人的胸口上。
客棧頓時亂了起來，大半夜充斥著喊打喊殺聲。
“我這才離開北境，就有人等不及了？”
葉傾瀾蹲下身來，一把扯下黑衣人的麵巾，是客棧的掌櫃。
黑衣人下意識轉頭。
“三小姐——哎呦三小姐，您冇事兒吧？”
高勝被宮月推進屋裡，他便立馬跪倒在葉傾瀾跟前。
葉傾瀾坐在凳子上，居高臨下看著高勝：“高公公，睡得好嗎？”
高勝驚魂未定：“三小姐說笑了，發生這等事，咱家如何能入睡呢？”
葉傾瀾微笑：“晚飯中的蒙汗藥能放倒十幾個大漢，北境護衛提前做了準備纔沒中招，高公公竟然也能醒過來，功夫不錯啊。”
說到這裡，高勝苦笑：“昨日吐完便冇有胃口，是故咱家並冇有用這客棧中的飯菜。”
葉傾瀾聽完，神色未變：“高公公先起來吧。”
高勝心有餘悸的看向地上的黑衣人，他自然也記得這是昨日見到的掌櫃。
“他們行動如此迅速，三小姐竟能提前佈防，咱家佩服。”
生在宮裡，高勝最會見風使舵。
“北境遠離兗京，這一片地方少有人來，卻有這麼大一家客棧，做的不是殺人的生意，還能是什麼？”
葉傾瀾支著下巴聽外麵的打鬥聲。
“這……”高勝看向那領頭的黑衣人。
“整個客棧一切從新，小二身上冇有一點油腥味，見到客人神情肅穆，裝也不知道裝像一點，你當我是傻子？”
葉傾瀾的眼中閃過厲色。
黑衣人狠狠看了葉傾瀾一眼，咬著牙不肯說話。
不多時，客棧的打殺聲緩緩停了下來。
“三小姐，刺客己儘數伏誅。”
來的是護送葉傾瀾進京的北境護衛。
葉傾瀾看著那黑衣人，微微一笑：“希望破滅的滋味，如何？”
那人眼睛一閉一瞪，嘴角流出鮮血。
“主子，死了。”
喬羽蹲下身來雙指探脈，抬頭說。
“原本也冇指望從他嘴裡知道什麼，收拾一下吧。”
葉傾瀾起身朝著內室走去。
“是，主子。”
喬羽招手讓外麵的護衛進來抬屍體。
高勝也對著內室俯身行禮，之後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在宮裡摸爬滾打十多年，在朝廷大員之間也能爭得一席之地，在他心中，葉傾瀾該是鎮北王養在閨閣的女子。
最多就是會騎馬，性子灑脫些。
可從今日的事來看，這女子分明是個有手腕的，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葉傾瀾。
翌日清晨，葉傾瀾出來時，昨夜的屍體己經被掩埋。
“昨夜傷亡如何？”
葉傾瀾問。
“回主子，北境二十騎均無傷亡，倒是禁衛軍，如今隻剩十三個。”
喬羽說。
“嗯。”
葉傾瀾上馬，回頭看向北邊。
“這是北境最後一片土地，下次再見，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宮月同樣看向北方。
葉傾瀾沉默著策馬跟上車隊，什麼時候回來，她也不知道。
“三小姐，不如坐馬車吧。”
高勝堆著笑提議。
“不用。”
葉傾瀾淡然回絕。
白雕時不時落在高勝的馬車上，兩聲鳴叫之後再次飛上雲端。